穆妍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我姓諶麼?好像……姓什麼也無所謂吧……”
隔壁蕭星寒正在給祁寧遠療傷,穆霖留下幫忙。
蕭星寒撕了祁寧遠胸前的衣服,看到了穆妍射的那支箭留下的傷口。是真的一箭穿心,致命傷,因爲那個時候必須讓祁寧遠死,血蹤蠱纔會甦醒,發揮作用。否則,祁寧遠還活着,他們的計劃就沒有辦法繼續了。
穆霖默默地站在旁邊,看着蕭星寒的動作,在蕭星寒伸手的時候給他遞藥過去,那藥是蕭星寒和穆妍過去三天早已經做好的,雖然穆妍做的時候說不一定會給祁寧遠用。
“如果妍兒真是諶家人,你有想過,蘇婉清可能還活着,就在朔雪城嗎?”蕭星寒開口問穆霖。
聽到蘇婉清這個名字,穆霖神色很是冷漠,眼神也沒有絲毫的波動:“與我何干?”
“與你無關?”蕭星寒又反問了一句。
穆霖眼眸一寒:“有!我應該殺了她!”
“如果是她害了妍兒的親生爹孃呢?”蕭星寒問。
穆霖神色一僵,沉默了。
蕭星寒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未必不可能,問題不在於妍兒怎麼想,因爲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遷怒於你,她很在乎你。但你心裏的那根弦,崩得太緊了。我說這些是希望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不管父輩之間的恩怨情仇究竟如何,你要一直記得,她是你妹妹,不管她有幾個表哥,幾個師兄,身邊有多少像兄弟一樣的朋友,她從來都只管你叫大哥。”
穆霖的手微微顫了一下,垂眸不語。他知道蕭星寒在說什麼。曾經只有他們兄妹二人相依爲命,但是這幾年穆妍身邊多了很多親人朋友,親人都是蕭星寒那邊的,朋友多是她自己結交的。
穆妍甚至從來不叫蕭月笙大哥,即便她把蕭月笙當做兄長。身邊這些人裏面,穆霖的地位一直都是特殊的,即便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
蕭星寒和
穆霖的關係很微妙。一開始穆霖反對過穆妍嫁給蕭星寒,原因只有一個,那個時候他不希望穆妍爲了救他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並非是他對蕭星寒這個人有什麼意見。在穆妍嫁給蕭星寒之後,穆霖就默默地守在一旁,大多數時候沒有什麼存在感,穆妍需要的時候他一直都在。
穆霖心中有根弦,他總覺得愧對穆妍,日積月累這種愧疚沒有疏解的機會,反倒更加濃重,已經成了他的一種執念。他不會說他是爲了穆妍而活着,但他事實上就是這樣想的。
如今,蘇婉清可能會出現,父輩的恩怨情仇即將得到一個答案,穆霖知道,穆妍會有一個新的,真正的姓氏,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必將變得更加複雜。蕭星寒在提醒穆霖,不要衝動之下做任何事。
蕭星寒給祁寧遠療傷結束,把還生蠱引了出來。
穆霖遞了一塊乾淨的帕子給蕭星寒,他擦了擦手,把還生丹裝進一個藥瓶裏,遞給了穆霖:“你先拿着。”
“不必爲了離開而離開,等你什麼時候自己真的想要出去走走,再說吧。”蕭星寒神色淡淡地說着,去給祁寧遠把脈,微微點頭說,“明日才能醒。”
看到蕭星寒轉身,穆霖把裝着還生丹的藥瓶遞了過來。
蕭星寒沒有接:“你拿着吧,一樣的。”
穆霖愣了一下,他以爲蕭星寒剛剛只是讓他暫時幫忙拿一下,沒想到蕭星寒讓他收着。
不過穆霖想着他們這些日子都在一塊,確實誰拿着都一樣,他就收進了隨身帶的荷包裏面。
葉盈回去照顧祁寧遠,蕭星寒回了房間,發現穆妍正在畫圖。
蕭星寒走到穆妍身後,看了一眼,沒看出穆妍這次是要畫什麼。
“他怎麼樣?”穆妍放下筆,問蕭星寒。
“死不了。”蕭星寒說。
“嗯,我就知道。”穆妍微微一笑。
“你怎麼樣?”蕭星寒看着穆妍問。
“我很好啊!”穆妍笑着說,“我只是好奇我如果真姓諶的話,本來應該叫什麼名字。”
“祁寧遠明天會醒。”蕭星寒說。
“正好,到時候問問他。”穆妍神色很輕鬆,突然得知的身世,並沒有成爲她的困擾。
另外一邊,正在利用血蹤蠱追蹤穆妍的假諶寂,尚未發現穆妍的船,卻在再次查看血蹤蠱的時候,發現罐子裏只剩下了血水,蠱蟲已經死了,溶在了血水之中。
假諶寂面色一沉,握拳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怒罵了一句:“該死的!”
“主子,怎麼了?接下來往哪個方向走?”司徒平之恭敬地問。
“血蹤蠱死了!已經過去了三天,肯定是祁寧遠醒了,穆妍已經知道我在利用血蹤蠱找她!這種情況,肯定是她服用瞭解藥!養再多的血蹤蠱也沒有用了!”假諶寂氣恨地說。
司徒平之皺眉:“那我們找不到她了?”
“沒錯!我們是找不到她了!”假諶寂冷聲說。
“接下來怎麼做?請主子示下。”司徒平之恭敬地說。
“接下來……”假諶寂眼底閃過一道暗光,“掉頭!回朔雪城!我們也沒有必要找穆妍了,因爲祁寧遠一旦醒來,就會告訴穆妍諶寂還活着這件事,他們兄妹,一定會回朔雪城救諶寂的!”
“是。”司徒平之點頭,出去吩咐屬下,掉頭回朔雪城去。
等司徒平之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假諶寂面色沉沉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麼。
“上次穆妍利用還生蠱,救走了祁寧遠,你說她下一次,還會用同樣的手段嗎?”假諶寂問。
司徒平之想了想說:“主子是打算把諶寂也掛到城門口去?屬下認爲,他們或許不會再用同樣的手段了,因爲就算穆妍不知道主子猜到了還生蠱,也知道我們有了警覺。”
“如果這樣的話,我更好奇了,她下次要如何破了我的局!”假諶寂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