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雪城冬季寒冷,這天夜裏又飄起了雪花。
穆霖最近很忙,在忙着改造和整頓朔雪城,穆妍離開的這短短几天時間,他做了很多事,但還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
如今朔雪城的城主祁寧遠並不是什麼事情都不管,只是他跟穆霖分工不同,而且他每天都要抽出一部分時間來陪諶寂。穆妍不在的時候,至少一日三餐,祁寧遠都要陪着諶寂一起喫的。
回到城主府的穆妍,陪着諶寂吃了晚飯之後,才見到穆霖。
“大哥,辛苦了。”穆妍感覺穆霖又清瘦了幾分,看起來精氣神還不錯,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多了幾分成熟的滄桑感。
“沒什麼辛苦的,只是我有些擔心,不知道你們說的幕後之人,意圖到底是什麼。”穆霖輕撫了一下穆妍的頭髮,嘆了一口氣說,“星寒的身份很敏感,我在想,如果那人就是跟軒轅氏有仇,當年纔會血洗雲中島,如今那人還活着,怕是已經盯上星寒了。”
“我倒是希望那個人早點冒頭,不然我們在明,他在暗,我們迄今爲止對他幾乎一無所知,這種感覺確實不太好。”穆妍也有些無奈,轉而又笑了起來,“不過大哥不用太擔心,我們一路走到現在,至少也不是不堪一擊。不管到時候怎麼樣,一起扛就是了。”
“好。”穆霖微微一笑,溫暖一如從前。
穆妍得到了一本新的幽冥神功的祕籍,回來的路上已經看完了,但是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她原本的功力,她已經跟諶寂說過了,又跟穆霖打了聲招呼,說要閉關,時間不定,快的話兩三天也就出來了。
穆霖就說讓穆妍放心去,他會好好守着朔雪城的。
穆妍當夜就開始按照那本新的幽冥神功來修煉了,蕭星寒讓祁寧遠把船上那些昏迷的和尚全都抓進了城主府裏面,找個地牢關了進去,每天一頓飯,不死就行。
玄苦在城主府住了下來,就跟蕭星寒和穆妍住在一個院子裏,隔壁的房間。他因爲圓通大師可能已經死亡這件事,依舊沉浸在悲傷之中,夜裏睡不着,想到院子裏走走,一出門發現下雪了,就在廊下靜靜地站着,雙手合十,默默地念起了經。
穆妍就在房中修煉,因爲蕭星寒不放心讓她去別的地方。這會兒蕭星寒聽到外面的動靜,輕輕把門打開,看到一顆光頭在外面,微微皺眉,壓低聲音問:“不睡覺出來幹什麼?”
玄苦回頭,看着蕭星寒,唸了一句:“阿彌陀佛,大哥,我睡不着。”
蕭星寒盯着玄苦那顆光頭看了一會兒,從房間裏出來了,也沒說什麼,離開了院子,不多時又回來了,手中拿着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玄苦還站在門口,一時也沒看清楚蕭星寒手中拿的什麼,就聽到蕭星寒說了一句:“過來!”
玄苦看到蕭星寒徑直進了他的房間,有些不解蕭星寒要幹什麼,但還是默默地跟着進去了。
一進門,玄苦問蕭星寒:“大哥,有什麼事嗎?”
“等一會兒。”蕭星寒坐在桌邊,正在擺弄手中的東西,玄苦仔細看了看,是黑色的毛髮。
中間蕭星寒找了一些別的東西過來,大概擺弄了一刻鐘之後,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起身,走到玄苦面前,把手中的東西套在了玄苦的腦袋上。
玄苦默默地把手收回來,蕭星寒又調整了一下他親手給玄苦製作的假髮,調正了之後,固定了一下,使勁按按,讓膠粘上去,退後兩步打量了一下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樣的玄苦,點了點頭說:“湊合。”
“我……我感覺不舒服……”玄苦皺巴着臉說。他是和尚,要頭髮幹什麼?還是別人的頭髮,不知道蕭星寒從誰頭上剃來的……
“忍着。”蕭星寒很“無情”地說着,從荷包裏面取出一個薄如蟬翼的東西,遞給了玄苦,“把這個,貼你臉上。”
玄苦看到蕭星寒手中的東西,嚇得後退了兩步,蕭星寒給他戴的假髮都抖了抖,他眼神之中滿是排斥:“這是人皮面具對不對?我不要!我絕對不會戴的!你打死我都不戴!你……你是從船上那些人臉上撕下來的?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不會不會,大哥你不會那樣的……”
蕭星寒擰眉:“過來!”
“我不去!我不要!”玄苦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不戴人皮面具!”
蕭星寒大步走過來,把手中的面具撐開,在玄苦反應過來之前,拍在了玄苦的臉上,又使勁按平,冷聲說:“不準取下來!”
玄苦都快哭了,就聽到蕭星寒說:“這不是人皮面具!是千影面具!不是人皮做的!”
“啊?不是人皮面具啊……”玄苦摸了摸自己的臉,跟自己的皮膚好像沒有什麼分別,然後他往旁邊看了看,問了一句,“有鏡子嗎?”
“不用看了,醜死了。”蕭星寒輕哼了一聲說。
玄苦還是很快找到了一面銅鏡,看到銅鏡裏面那個玉面少年郎的時候,他驚呆了,後退了兩步,又上前去,摸了摸自己的臉,鏡子裏面的人也在摸臉,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鏡子裏面的人也在摸頭髮……
玄苦感覺好不真實,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除了衣服之外,完全就是變成了另外一個根本不同的人,有點像穆妍女扮男裝的時候,容貌俊逸,有頭髮之後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我……我感覺我現在這張臉有點像元湛小徒。”玄苦轉頭看着蕭星寒說,眼中滿是求認同。
蕭星寒看了玄苦一眼,涼涼地說了兩個字:“不像。”
“不信你過來,咱倆一起照鏡子比比,元湛小徒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我現在就是有一點像他。”玄苦說着伸手拉住了蕭星寒,興致勃勃地把蕭星寒拉到了鏡子前面,又退後了兩步,這樣鏡子裏面就能同時映照出他們兩個人了。
蕭星寒這會兒是真容,玄苦仔細比了比說:“真的像啊。”
“你像個二傻子。”蕭星寒很不給面子地說。
“大哥你怎麼罵人呢?”玄苦皺眉。
“你說你像我,纔是罵人。”蕭星寒話落轉身出去了,走到門口扔下一句,“頭髮和麪具都不準摘,明天把你那身衣服換了,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阿彌陀佛,手不準合十,不然把你趕出去!”
玄苦看着蕭星寒的背影,皺眉小聲說:“誰說我像你了,我說我有一點點像元湛小徒,你比元湛小徒醜多了……脾氣真壞……要不是想當元湛的叔叔,我纔不叫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