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敢問許大人,您何時彎了? >第20章 媒婆還是老的辣
    許黔當街縱馬撞傷了尚書郎的庶子、許黔在教坊裏與神祕客人爭梢頭,爭來爭取竟爭到自己外祖頭上、許黔去招惹殘王獨居的清秀兒子被趕出來、許黔夜醉高歌驚眠長街、許黔侍妾在街頭買東西給不足錢,竟強買強賣···

    所謂養不教父之過,果然報應在眼前。陳琅配新藥時習慣先自嘗,這回做新配方治心悸的蜜丸時,不知哪味藥出了邪性,陳琅試過後出現麻僵之症,雙手愈發常常麻痹,是以觸覺有損。此後,喫飯睡覺倒是不太影響,卻完全不能自行診脈。

    陳琅作爲首正,出了問題宮裏本該查得極嚴,可是那藥丸除了陳琅,明面上始終只有許黔來那日搓摸接觸過,這種情況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別人更治不了,陳琅覺得自救即是。

    陳太醫便帶着學徒醫官爲貴人看病,學徒反覆把脈後,表述所觸脈象告知陳太醫後再行開方,幾日來一切也還正常。

    而太長公主卻在一個雷雨夜忽然中風,因爲雨夜難免耽誤,而陳琅無法親自診脈,其他醫官都把了許久,又衆說紛紜不敢妄下虎狼藥,保守治療將人救過來時,已錯過良機。

    長公主癱了,雖腦子清醒卻口齒含糊話都說不利索了。

    原本今年長公主八十大壽就不是什麼祕密,開年來,街巷中對於開國大戲的演繹都在側重長公主篇幅,舉國隱約都在送着祝福。而長公主還有半月就要壽誕,突然病倒了,着實掀起了一波不小的慌亂。

    眼淚淺的百姓不知哭過多少回,而虔誠的百姓都在四處祈福求保佑,不理智的百姓有的宿醉哭鬧、有的當街痛罵太醫院都是白喫飯的,鋒頭隱隱指向了陳琅。

    陳琅也很爲難如何用藥,偏他自身麻痹之症遲遲未得緩解,而長公主的脈象經他人表述,根本不像是中風後所示。中風當時雖兇險卻能將養溫補之,即便癱瘓也能頤養多年,而長公主平穩中帶着五衰象,陳琅沒有親自診過也不敢斷言疑爲中毒···是藥三分毒,好藥七分毒,陳琅自己便是中了藥毒,若是說長公主也中毒,恐怕無端要有一場腥風血雨。

    惡疾皆是麻僵症,彼此無解藥。明處里長公主與陳琅是這等巧合,好在目前無人往這處想,但若暗處裏謠言傳出去民憤而起,首當其衝的只怕是他們兩父子。

    齊國重孝,作爲外孫女婿的陳琅已從太醫院搬到長公主府中,其子許黔此時自是不敢繼續胡亂逍遙,這段時日只要得空便到長公主府中來給親爹打下手,也有一副孝孫模樣。

    長公主病入膏肓無良藥,便是苦水一碗接一碗往肚裏倒,再如何灌藥仍擋不住嘴歪涎流日漸脫了像,知了天命幾何。人活得久了便會怕死,但若是想通了又會豁達。頭幾日是陳琅哄着長公主吃藥,後來便是長公主含含糊糊地安慰陳琅休得感傷。

    雖陳琅不能號脈但也與長公主日日相見,相處下來總有些說閒話的時間,後來還把許黔也喊到臥榻旁硬是要他們家破鏡重圓,恨不得當場做主將許小黔兒改回陳小黔兒去。

    許黔能說什麼呢,人過幾年都快三十了,姓什麼反正都無所謂了,只能點頭裝做不得父母的主。長公主又將許箬悠召來,逼着三人此刻就在混雜着藥香、體臭、屎、尿、屁的睡房裏冰釋前嫌···

    許箬悠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就不停地哭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長公主雖話已說得口齒不清,卻爲了外孫女兒婚姻幸福數了一籮筐回憶。人家小醫仙爲仙家道人,被你這刁蠻小妞一朝相中,強取豪奪搞到手,他過不慣問過你願不願意隨他回山,過逍遙歲月不再回來,偏宰相嬌女你不願。人家又愛重你便別了師門入塵世,着你爹看不上,百般刁難逼上科考場不說,前後刺殺了幾回你是不曉得的吧?你爹風流一生,妻妾共生了七子三女各有彌亂,若不是待嫡子女尚好,真算不得好郎君。分明是你纏他半世,毀他清修令人不得回,卻落得各自渡劫終不成家。你當時還感念陳琅清明體恤,與你約定此生與你只生這一個孩子。

    難得有情人卻不惜得,務必立刻、此刻冰釋前嫌。

    陳琅許黔父子緘默,許箬悠越哭越慘,聲音漸漸蓋過了長公主的良言···長公主便顫顫巍巍舉起勉強能動的手,

    將手中能抓到的東西一股腦摔到陳琅面前:“不會去抱着哄一鬨夫人嗎?蠢木頭!”

    時隔不知十年還是八年,許黔終於又見到爹媽相擁的場面,剛剛聽了當年名動京城刁蠻嫡女追郎史,難免不敢直視。而長公主此時又貼心地招他過去,許黔以爲還要說些什麼爹媽相愛相殺典籍,長公主卻老臉帶着紅赫,道:“本宮幼時也曾想巧取豪奪一個貌美武狀元,本宮也大着膽子那麼做了,而那武狀元竟也有交好個來雲遊的少年小醫仙,幫着他遠遠逃離,還害得本宮失了榮寵。那小醫仙說他們仙家道人成不得婚,若不是我有那麼點子怨氣幫着你娘,恐怕你爹孃成不了,也就沒有小阿黔你了。”

    “···”許黔暗道,難道讓我說謝謝不成?

    “本宮那年不滿十八今年不滿八十,阿黔啊阿黔,何苦活那麼清醒,將來怎懂年少時光便能寄了一世。”

    許黔笑:“回老祖宗,小子將來恐怕活不到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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