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敢問許大人,您何時彎了? >第38章 被調虎離山
    外祖?

    許黔忽然只覺得屁股坐不住這把椅子。無關是不是國喪,無關是多近的親戚,按照他們江家天子的慣例,只要是想下手的人,對許家這種大戶合該是雷厲風行纔對。

    許相告老辭官都辭不掉的殺心,又如何能磨磨唧唧拖到許黔都有心出來散心?許多事許多人突然彙集到一處,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許黔此時應該留在鄴都才最好不過。

    許黔站起來:“我回去了。”

    江若楠點點頭一副瞭然於胸模樣,好似都懂。

    許黔只覺得自己剛剛叭叭叭講了一通簡直白費口舌,有點點生氣,問:“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可以放我走嗎?”

    “不行。”許黔道:“正經人家小公子不該是這幅神情。”

    江若楠直直望着許黔,毫不避諱:“我自然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家小公子。”

    許黔上了馬回首道:“那就更不能放出去爲禍鄉里了。”

    “···你就走嗎?”看着許黔馬蹄已踏出數十步,江若楠終於憋不住那清冷神色,吼着問:“你不問我玉章?”

    馬在原地打了個轉,迴應:“不想問。”

    江若楠嘴角微翹擡目看去,阿時突然怒目看過來橫在他眼前,不讓人望出路方向。雖然許黔沒做任何懲罰匆匆走了,但是江若楠這小子逃跑的恐懼仍在支配着他···得攔着。

    除了驛站匆匆換馬這一路回程幾乎無休,丑時剛過便回到江州陳府宅門前,卻見這深夜宅門緊閉依舊,守門戍衛乍見許黔卻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呆愣,神色像是又緊張又放鬆。

    “主子,您,您回來了。”

    許黔將馬繮託付在戍衛手裏,道:“嗯,給我換兩匹馬到門口來,去個人把韓旭弄醒我要找他。”

    上前接過馬繮的另一有些遲疑,帶着試探道:“如此深夜···”

    恍然間阿及靴子不知如何就踏在了那人胸膛上,劈着腿俯身問:“府中人都去哪兒了?”

    戍衛突然被踩到在地,放開繮繩抽着氣捧着阿及足底求饒:“及大爺,您腳下留情··”

    許黔也閃身潛退半步,體會一番周遭冷聲:“說。”

    知拖延不下去另一戍衛立刻跪下,如是說出實情:許黔纔出門,陳大人便寫出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韓旭顧不上尋許黔,便匆匆帶着陳府全家回京去了。留下他們在這等許黔回來,特意交待過許大人嬌貴,身體要緊不必急告。

    了不得的事?這趟外出恐怕是錯大發了,韓旭恐怕是故意等機會,算着許黔一走就先押人回京。

    沒想到,平白竟栽在數載相托的熟人身上,當下無異眼耳皆斷一抹黑,此時只能速速趕回鄴都去至於能不能趕上什麼事,便只能靠緣了。

    許黔與阿及輪換趕車,好不容易到了鄴都近郊外。城外卻見許多百姓席天慕地,舉家滯留於野地,衆人或唉聲嘆氣火斥責不休,口音皆是鄴都民話。離開不過十日不到,平白怎會多出如此多難民?許黔這張老帥臉,在鄴都算得上活脫脫的黑招牌,當下複雜自是苟在車裏最消停,阿及忙拿風巾掩臉去打探,這點等的功夫,許黔便想着等城門開之前先假寐養神

    。周遭那些不遠不近帶着病氣的唉聲,與話語聲偏格外催人困,許黔將荷包端到頸間嗅着,那股子清氣仍有些忍不住乏。

    日夜兼程本就勞損,此刻又不便下車行走醒神,許黔便將那藥囊掛回去,想着要不要先睡會得了。迷糊中突然聽得篤篤篤幾聲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打在了馬車上,隨後阿及便衝進來,看了眼許黔那雙散了神的眸子,斥了一聲,抓起他手腕便拖下馬車要飛身逃竄··

    而許黔此時正困得渾身疲軟,心裏醒了五分,身手卻跟不上速度去飛身,先是腳步虛浮踏空了摔下馬車,然後被提起來拖着,如同踉蹌醉鬼。

    周圍不知道百姓都退遠了,圍上來些二流子模樣的,舉着火把正與這邊對峙望着,馬不知道何時被解了,車周邊也散落着幾個火把正在燒,想來剛剛那些篤篤聲便是火把砸的。

    許黔踉了半步,眼皮彷彿有千斤重,勉爲其難擡眼看了半圈,滿眼神色都是迷茫不解與無辜。

    周遭圍着的二流子本來乍見他還嚇得退了退,卻見到這本行業蓋了官戳的混世魔王,這幅病秧子相,又雀躍又害怕。

    有人疑問:“媽的,他也染上時疫了?”

    有人答:“就是他家傳出來的,別過去挨他。”

    那羣溜子就這樣遠遠圍着與圓中二人對峙,此時阿及摸上了腰間綴着的藥囊一把扯下來,要往許黔鼻息前送。

    許黔攔着,慢慢啞聲道:“竟無甚用,有蹊蹺。”

    阿及半側身子擋住外人視線,衝着許黔扯開了藥囊的口子,從裏頭掏出一把長命鎖,啊不,他立刻嫌棄地將那鎖放回去,又掏出一個瓷瓶,這瓷瓶看模樣比這藥囊還大上幾分。

    當着許黔的面又從藥囊裏掏大東西!許黔分明檢查過幾回,那藥囊裏,原先只放了包用於驅蚊和安神的藥粉袋子。

    “不過去,老子也得殺了他!!”

    “這看他那模樣恐怕也快不行了,我們等他死?”

    那羣人舉着火把開始吵,而許黔偷偷含了粒瓷瓶中的藥丸,此時正在逐漸清醒,便把藥囊討了回來,打開倒出來看除了藥粉包,只有那把鎖··

    有人大喊:“大傢伙快過來,這便是那許黔,如今他已病入膏肓快死了,咱們每人一塊石頭丟過去,砸死他。”

    許黔問阿及:“誰病入膏肓?”

    “你。”

    許黔不敢信自己在百姓心中已被厭憎到此地步,痛心疾首問:“他們要丟石頭砸死誰?”

    “你。”

    周邊遠觀的百姓在對峙這會兒已聚上前來不少,被人一鼓舞此時更是眼冒紅光,真到處尋石頭去了。許黔心想自己確實混賬了些,但幹得大多數傷官不傷民的勾當,怎就要圍得嚴實亂石砸死了呢,真是棘手啊。

    卻突然不知百姓裏衝出一夥陌生蒙面人,也不怕許黔身上病氣,就圍了上來刀刃對外,像要劫了許黔去。

    許黔看那刀沒一把衝着自己,問:“你們誰?”

    蒙面人看了許黔手中鎖,恭敬道:“公子將東西收好。”

    許黔依舊顏色茫然,聽話地答:“哦,好。”

    那人又看了許黔一眼,眼中有說不出的失望,卻在被問前及時斂住,恭敬道:“這羣流民中不乏異徒,屬下先護您出去,保重。”

    還沒等許黔回答。外圍在觀望的二流子們本想攛掇百姓起鬨殺了許黔,見突然冒出五六個蒙面人來護,自知恐怕百姓的民憤是利用不上了,便一改先前混混樣拔劍抽刀過來,砍殺那身形架勢果真不像流民,而有點像自傢俬兵裏養得那羣刺客。

    他們之前想丟石頭砸死我?許黔本想與趁機大展身手,讓百姓們看看自己不是個普通混世魔王,也是騎射拳腳樣樣精通的公子哥。

    可根本輪不到他和阿及出手,電光石火間就殺出重圍,被這羣黑衣人掠到了人少處護城河邊,只又留下那個失望複雜眼神,道別都未曾便悄無聲息就走了。

    哦,是道過別的!之前第二句便說了保重,可是這痛徹心扉的失望眼神是哪門子鬼?又是哪來的莫名其妙的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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