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敢問許大人,您何時彎了? >第55章 爲啥老是用迷藥?
    江若楠卻不答,顧自講起了故事:

    “我幼年時便知鄴都兇險,非我長壽之地,我自小府中除了請教書先生,還請了許多江湖說書人,他們給我講外面的事,教我各路規則禁忌,等哪日世子做不下去,隨時假死脫身,可闔家浪跡天涯。”

    許黔知此時再說‘王妃之事非我本意’已無用,也不知如何出言勸慰,心下柔軟不知哪裏起了異樣心思,不知不覺沒控制住手上動作,捏着江若楠袖擺的手,揉着布料一寸寸攀到他肩頭。

    江若楠被打斷,垂眸看了眼那手,說:“穆宗爲君貪權,一味誅殺股肱之臣以求心安,本是暴虐之治卻遭子孫膜拜沿用。幾十年來王座上造的孽越多,想偷生的餘辜便越多,餘辜求生便都變成了欠韋家的情,你查了這麼久應該知道這些吧?”

    許黔答:“知道,所以陳宥安幼子是你們救走的?”

    “交易罷了,他家以藥典換之。”

    許黔嗤之以鼻:“陳宥安是先帝埋下牽制我外祖的棋子,以他對王上的忠,做棋赴死誘敵也是可能。爲小小一本藥典與他做生意,你們也算栽得不冤。”

    “非也,誰不希望喫甘蔗兩頭甜?橫豎他是要捨身做棄子的人,算着若引韋氏被擒,他便全了舊主忠義。若我們救出幼子綿留香火,便全了自家孝悌。”江若楠道:“若絆倒許相而不死,便守住祕密加官進爵。”

    “他早就算好,是生死是都不虧。”

    如果那藥典韋家早就收去,自然就要有人來鄴都營救接應。

    許黔總算明白江若楠好不容易離開竹樓,爲何還要傻乎乎回鄴都來冒險。又猜他恐怕不曉得韋氏是不救江家人的,被賣了還在幫着數錢,頓時覺得自己真是枉費心思守護這傻孩子,氣不打一處來:“所以?爲了還這勞什子恩情,你這般不愛惜性命,甘做棄子?來鄴都趟陳宥安的渾水被困在這裏也願意?”

    江若楠道:“我們都欠韋家的。”

    “我救你的次數只怕比韋家不少,怎不見對我愧疚,卻只說欠他?從前是聽江湖話本聽蠢了吧!”想到自己寶貝得不行的人,被仇家當槍使··許黔感覺要被氣吐血,抓住江若楠的肩膀就要往外拖,卻覺得脫力使不上勁,才覺蹊蹺。轉而問:“你們出城幾人?”

    “最多十人,最少三人。”

    在鄴都有所暴露的也不過二三人,竟有十人之多?許黔暗暗使勁運轉內力,仍只覺得脈門痠軟無力,心道不好,但面上厲色未改:“這些江湖騙子誑得你捨己救人講義氣,可還記得你究竟是誰?”

    “你別猜了,他們不過是我外祖舊部,對朝廷寒了心而已。”江若楠看出此時許黔有無解,但他不準備解釋。擡手捂住許黔放在自己肩頭的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指尖摩挲了幾下。語氣似寬慰道:“而我無論是什麼身份,和現在的你肯定不是對立的,你還可以把我當朋友。”

    許黔被摸着手背神思一亂,也沒能盡心聽他說話。心裏又是猜不透這傻孩子神祕心思、又是恨鐵不成鋼、又是脫力等諸多情緒,搞得有些煩亂。問:“他們讓你曉得這麼多祕密,你覺得是算定你活不長,還是要請你來做家主啊?”

    江若楠似笑非笑,反問:“如果說,我知道再多也不危險呢?”

    做慣了掌握線索、掌握主動權的人,許黔並禁不起江若楠此般語言挑釁,諷道:“嚯,難道你是家主哦?”

    江若楠臉上似是而非的笑,變成笑得嫣然:“你覺得我是的話,我會被你擄走嗎?”

    美得你,自然不可能。許黔看他笑的純良,暗想孩子涉世未深,被歹人矇騙賣命也是常情,後面有機會好好引導,帶走再說。

    想帶人走的心思剛起,同時又覺着手上更加無法發力,隱隱腳軟渾身疲乏··是中毒?看來又中招了。

    這世上恐怕只有一人對他圖謀不軌,且此人正在與他獨處。那些奇怪的記憶又翻涌而起,許黔心下頓感害怕中摻着隱隱期待。當察覺自己居然在期待什麼鬼時,腦子忍不住聯想··頓覺得無法面對,想狠狠啐自己。

    先保全自己吧!許黔收回手,邁步就要走。

    而江若楠卻素手一翻,抓住許黔手腕:“說了聊一會,就聊一會再走。”

    “阿時!”許黔被人拉住,難得慌亂溢於言表,急急朝外喊了一聲,才發覺外頭靜了許久。

    江若楠有些羞赫地說:“抱歉,我打不贏你只能用些下三濫手段,但是阿及阿時先生應該正安全着呢。”

    是啊,自己從來沒有防着他使這些下三濫手段,好像他就該天真純白··許黔的身份在齊國勳貴中,是檯面上最上不得檯面的人,又是上不得檯面的人中最能上臺面的。

    他自己幼時惶惶恐恐諸多無奈,長大後做惡撒潑,只不過是想造出兇狠人設。

    自從認識同樣諸多無奈的江若楠,他才發覺自己實則很想有機會做個儒雅真誠之人,理所應當認爲江若楠也該真誠。

    他以前覺得江若楠像自己長不成的模樣所以盡力保護,可現在再看這幅不知真假的嬌羞模樣,與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樣在僞裝。人成長在諸多無奈中,這麼晚纔去極盡相護,他又怎可能如同幼子那樣不畏不變,天真如初?

    能活成什麼樣?江若楠秉性只是與想象中不同而已,能理解,也討厭他打碎原來的模樣。

    江若楠看出許黔神色中的失望,不以爲然:“厭惡我便厭惡吧,我們再聊一會,等你的兵都圍上了山,而我的人也鬧出了城,咱們出了這座廟的地界,反正也做不成朋友啦。”

    還真會虛僞!許黔想起半年前也是在這一片拉着他交朋友。

    “待會寺外熱鬧起來,他們皆知你偏袒江若楠,想必也不會捉這隻小小的喪家犬,屆時我便借你和馬光明正大出去。”

    許黔冷哼:“哼,你怎知我不會喊人捉你?”

    江若楠望着他,眸眼溫柔:“不會的,等會你就不想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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