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娘子看着空了的餐盤,伸手沾了些剩下的湯汁嚐了嚐味道,眼底閃過一抹震驚,都已經冷了,卻依然掩蓋不住湯汁的鮮美,這小子倒是個做菜的行家!
不過,想到這裏,鄭娘子有些不安了,大公子的心思,人盡皆知,他是長子,又是元配嫡子,這少宗主的位置本該是他的,然而少宗主的位置卻落在了七公子的身上,大公子哪能甘心?她怕蕭曼是大公子派來害少宗主的!
“你過來。”鄭娘子招呼王五過去,“去問問,這蕭秦到底是什麼來路。”
“鄭娘子,小的已經問過了,她跟柳含是才進來的新人,原本在大食堂乾的好好的,大公子去大食堂喫飯,看她修爲不錯,想要去身邊,她卻一顆木魚腦袋不懂變通,得罪了大公子,才被大公子派來小廚房給少宗主做飯。”
“我道他怎麼那麼好心,給少宗主找個廚藝這般好的廚子,原來是想借刀殺人。”鄭娘子哼了一聲,“咱們這位大公子,倒是真的心胸狹隘。”
“可外面人都說少宗主狠厲無情,慣會出手傷人。”
鄭娘子聽了這話,一時間失了言語,少宗主雖然天賦異稟,可終究年歲太小,心性不定容易被人挑唆,如今聲名狼藉,都要多虧了他們那位攻於心計的大公子。
“去提醒一下蕭秦,明日一早,早些起來給少宗主做早膳。”
“是,鄭娘子。”
一連三日,嶽燃都將蕭曼做的飯吃了個精光,引得小廚房的廚子十分好奇,忙碌完後,紛紛圍着蕭曼問她怎麼做到的。
蕭曼一臉茫然:“我就是很平常的做飯,你們都看着我做的。”
衆人當然是看着蕭曼做的,可是同樣的食材,同樣的做法,他們卻完全做不出一樣的味道來,這讓他們還很是無奈。
“今日換一換,我來給少宗主做飯,你給夫人做飯。”鄭娘子突兀的說道。
蕭曼順從的應了。
“鄭娘子,夫人可有忌口的東西?”
“夫人對鱔魚過敏,碰都不能碰,所以夫人的喫食裏面,絕對不能有鱔魚。”
“還有其他忌口的東西嗎?”
“夫人喜歡素食勝過肉食。”鄭娘子提醒蕭曼,“且夫人胃口小,每日裏喫的也不多。”
“夫人是少宗主的孃親嗎?”
“是的,夫人喜靜,宗主平日裏也不許閒雜人去打擾夫人。”鄭娘子提醒道,“飯菜做好後,夫人身邊的靜姝姑娘會過來取,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該準備了。”
廚房裏面又開始忙碌了,鄭娘子精心爲嶽燃準備了不少他平日裏喜愛的肉食,而蕭曼給嶽夫人準備的喫食則是以精緻爲主,光是看着就覺得賞心悅目,讓人捨不得下口。
“你這是什麼?”鄭娘子看着湯盆裏面盛開的一朵白絨絨的花,加上湯裏面的綠色小菜葉,顯得晶瑩剔透。
“這是玉蓉羹。”
“這又是什麼?”鄭娘子指着另外一道菜,一個肉球,怎麼看,怎麼詭異。
“這是花開富貴。”
“花?”鄭娘子莫名的看了一眼蕭曼,把一個肉球叫做花,你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瞎了的?
正逢嶽夫人身邊的侍女過來取餐,鄭娘子連忙將食盒蓋上,遞過去。
“靜姝姑娘,這是夫人的膳食。”
靜姝點了點頭,拎着食盒飄然而去,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句多餘的話,王五則是照例去給嶽燃送膳食,蕭曼忙完了,拉着柳含出去躲懶去了。
鄭娘子本以爲,她今日做的膳食,嶽燃定然會賞臉喫個精光,然而送過去的喫食,都只動了一筷子。
“怎麼回事,少宗主沒有喫?”
王五哭喪着臉:“鄭娘子,本來瞧着我去了,少宗主甚是高興的把食盒接過去,可嘗過喫食之後,臉色就變了,讓我將喫的拿回來,重新做。”
鄭娘子有些受打擊,不過她很快打起精神:“少宗主有沒有說什麼?”
“說不是那個味。”
鄭娘子站在竈膛前,回憶着蕭曼做飯的時的順序,照着蕭曼的做法,又做了三菜一湯送過去,然而不消片刻,還是沒動多少的送回來了,鄭娘子有些挫敗。
“蕭秦去哪裏了?”
“估摸着帶着柳含去哪裏躲懶去了。”
“去把她……”鄭娘子想着讓蕭曼回來給嶽燃做喫食,可隨即想到嶽燃乃是天劍宗的少宗主,是天劍宗的未來,如何能讓一個人掌控他的喜好,尤其是飲食,“我再重新做。”
蕭曼跟柳含一人手中抱着個泥團回來的時候,王五哭喪着臉蹲在門口,看到她回來,跟看到救星一般:“蕭秦,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
“咋了,天塌下來了?”蕭曼打趣的問道。
“比天塌下來還可怕,少宗主生氣了!”
“天天生氣,怎麼沒氣死他。”蕭曼沒好氣的說道,“都是慣的。”
王五恨不得將蕭曼的嘴堵上,這樣的話都敢說,當真是不怕死,那可是少宗主,脾氣火爆的少宗主!
“怎麼辦,鄭娘子都焦頭爛額了,少宗主因爲喫食不滿意,正發火呢,還放下話來,下次送過去的再讓他不滿意,就要擰了我的腦袋當凳子坐,你快救救我吧!”
蕭曼頗爲嫌棄的看了一眼王五,將手中的泥團塞給他:“這個時間了,只能拿這個湊數了,你先送過去吧。”
王五看着手中的泥團,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蕭秦,你這是要弄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