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調轉靈氣,注入雙瞳,施展通幽之術。
他雙瞳漆黑如深淵,向着那汪水池看去。
水泊裏什麼都沒有,像是一片明鏡。
而當他透過明鏡向下查看時,那片明鏡轟然破碎。
接着,水泊開始沸騰,一條條龍形蟲子在水中亂蹦亂跳,目光緊盯着徐仲。
這汪水泊密密麻麻都是蟲子。
“這不是水泊,是沒有殼的蟲卵。”徐仲心中悚然。
龍形蟲子之後,有一道扭曲的人影正逐漸成型,接着走出來一個紅衣女子。
捏紅衣女子手握巨斧,向前踏出一步,把斧向前一砍。
滋啦!
整個空間被撕裂出一道巨大無比的口子,水泊裏的水向外擴散,龍形蟲子星星點點,有如星星一般明亮。
水泊沿着那道口子擴散,將他包圍在其中。
無數的龍形蟲子扭動身形,張牙舞爪,雀躍着向他涌來。
徐仲大吼一聲,施展神生光之術。
體外遍佈神光,護持住他的血肉之軀,同時祭出葫蘆。
葫蘆吐出玄光劍,劍光縱橫捭闔,激昂碰撞如淵,無數星光垂落,生生把彌散的水泊劈出一條路:
無風而動,是神行之術。
倏忽之間,就已跨越數十丈的距離。
但他的速度顯然比不過水泊擴張的速度。
漸漸的,被撕開的路重新合上,他成了甕中之鱉。
徐仲轉動葫蘆。
庚金之氣從葫蘆中涌出,這庚金之氣是何等至寶,有無上威能。
徐仲幾乎抽空了他身體裏所有的靈氣全部灌進了葫蘆裏面。
庚金之氣有雷霆萬鈞之勢,等閒天罰也不及他的威能。
盤旋而過,變化成萬千劍氣,生生將水幕攪的粉碎,一條通天大道就此出現在眼前。
然而有一道白光掠過。
紅衣女子的巨斧落下。
天空破裂,地面塌陷,紅衣女子伸出手來,扯下天空羣星鑲嵌的衣裳,拉扯下四個角,又拉扯了地面的四個角,直接將整個水泊連同徐仲打包成一個雞卵。
巨斧懸浮在徐仲頭頂,垂落下道道神光,撞擊着徐仲的天門,百會,玉枕三穴,具象化一道門戶,直通泥丸。
有一隻手伸了過來。
細嫩纖長,白皙似雪,全無一抹血氣。
這隻手若是穿過他三處穴位凝聚的門戶,就能攫取他的三魂七魄,讓他的身體變成一具空殼。
生光之術破碎,根本擋不住那隻手。
徐仲急中生智,攤開手掌。
手掌那隻眼睛本來是閉着的,然而下一刻卻猛然睜開。
“妖孽,怎敢作怪?”
聲音如黃鐘大呂,洪亮通天。
周遭的池水當即被震散,水中的龍形蟲子更是被震的無影無蹤。
那隻手停頓了一下。
她伸手從徐仲頭頂抓住斧子,朝着徐仲手掌一劈。
真衍和尚畫在徐仲手裏的眼睛汲取徐仲身體精氣,外化成型,變作一個小號得金身,只有一丈二三。
“往那塊石碑去!”真衍和尚指路的同時,施展佛法,有八條天龍從他腦後鑽出來,有八頭神象從心臟出現。
真衍和尚具備着八位龍象神的力量。
他的金身充斥着極其強大的力量,肉身的每一個微粒都住着一頭龍象。
轟隆!
只一拳!
這一拳震碎了半邊的水泊,打碎紅衣女人半邊身子的同時也把她手中的巨斧打飛。
徐仲心中一喜。
然而下一刻,水泊聚攏,衍化出紅衣女人的半邊身子。
打出那一拳後的真衍和尚後繼無力。
被水泊攪碎,只有一滴血液懸在水中。
血不溶水,散發着金色的神性光輝。
紅衣女人攤開手掌,收下那滴血液。
而此時,徐仲已在石碑之下。
石碑周遭沒有水。
即便它處在水泊的最中央。
紅衣女人靠不近石碑,在石碑之外轉悠着。
徐仲鬆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他驚呆了。
被紅衣女人收下的那一滴血液活了過來,向嬰兒一樣蜷縮着,在這個雞卵中。
靈性再向嬰兒涌去。
慢慢的,嬰兒長開了,跨越了時間,重新變成了真衍和尚。
只是這個真衍和尚比起真正的和尚而言,少了佛性,多了妖性,活像是一頭大妖一般。
真衍和尚降世之後,就聽他道了一聲佛號,然後走進了水泊中,變成了一條龍形蟲子。
“這些蟲子,是這麼來的嗎?”徐仲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針對於蟲子的源頭,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唯一沒想過這一種。
“這些蟲子都是人,可這裏哪裏會有這麼多人呢?”
下一刻,徐仲想通了。
“血!是血!”
大和尚留下的血被紅衣女人化成了一條龍形蟲子,那麼其他龍形蟲子也應該是這麼來的。
三千年前,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在戰鬥中滴落了不知道多少鮮血,這些血液精氣充沛,生機磅礴,加之連同白昭矩一起被封印了三千年,誕生出了靈智,蛻變成了妖怪。
一個故事在他腦海中構陷。
可白昭矩爲什麼不殺了她!
被封印三千年,白昭矩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是殺不了她,還是有意爲之。”徐仲覺得頭疼:“不可能殺不死她,這是她有意爲之,可是是爲了什麼呢?”
接着,他靈光乍現,想起了施爻。
“被鮮血締造而出他們,或許會是施爻那等施爻,無魂無魄,需要煉出魂魄。”
“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魂魄,他們只要煉出了魂魄,那些原本封印她的人可就坐不住了。”
那些人可不想司徒南一樣,被困於洞天之中。
一旦這些屍妖煉出了魂魄,彼此勢必會發生衝突,不管是誰輸誰贏,對於白昭矩而言,她都是賺的。
徐仲想通了一切。
故事完成了一個閉環。
“可是,我現在該怎麼出去呢?”徐仲一下子又垂頭喪氣了起來。
“或許,石碑能告訴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