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天翻地覆,他眼冒金星。
等落地站穩腳跟之後,卻被一把劍抵在了脖子上。
徐仲冷汗涔涔,心臟快要從嘴巴里跳了出來。
但好在周陽並沒有打算當即誅殺他,而是鬆開了手。
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他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見周扣在他的下丹田之上靈氣注入,與徐相逆,頃刻間就變化做一條條鎖鏈,令他動彈不得。
而後周陽撬開徐仲的嘴巴,將一枚黑色的藥丸塞進他嘴巴里面,冷冷開口:「這叫赤烏丸,毒藥,三天之內若是沒有解藥你必死無疑。」
與此同時,他開始介紹赤烏丸吞服之後的效果。
每一個時辰,體內血液沸騰,疼痛難當,並且持續一刻鐘的時間。
每一次體內血液的溫度會越來越高,最後整個人會因爲心臟無法承受,死於心臟衰竭。
徐仲心中一顫,一對眸子充滿恐懼地看向周陽。
「只要你聽我的,三天後自然有解藥。」說話間,又咳嗽三聲,口中血塊一塊又一塊,整個人看起來很是虛弱。
接下來是一瞬間的沉默,這種沉默由一瞬間延伸至一個時辰。
兩人都在等待,一個等待毒性發作,一個在等待毒性不發作。
他們互相盯着彼此,不曾移開視線。
周陽受了很重的傷,氣息衰減,力量外泄,他體內的先天之氣正源源不斷地從丹田之中泄露出來,這讓他越來越弱。
至於追殺他的孽龍,屍身則盤在他的身後,形如一座小山。
鮮血如瀑,垂落向下。
而周陽則沐浴龍血之中,休養生息。
莫約一個時辰後,徐仲的體內毒藥病發。
身體就好像被火在燒一樣,讓他疼痛難忍,與此同時,周陽屈指一彈,彈出一枚丹藥,直接沒入他火曜密藏之中,頃刻間那股被火焰灼燒的疼痛得到了緩解。
「我沒有說謊,這赤烏丸是真的毒藥,我想你也不會做其他蠢事!」
徐仲粗喘着氣,汗流浹背,他還未曾從那種疼痛中緩過來,那種疼痛不僅灼燒在肉身上,更是灼燒在魂魄之中,陰陽兩相都承受着劇烈的疼痛。
於是他點點頭,問道:「你不殺我,是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我需要你像今日這樣,去外界吸引來煉氣士。」
周陽很是平靜,但平靜之下是難掩的虛弱,若非有赤烏丸在,徐仲恐怕都想嘗試一番看能否將他斬殺。
不過他此時此刻也懷着這樣的心情。
畢竟,有毒藥,就會有解藥。
這解藥或許就在他身上也不一定。
徐仲眼睛軲轆軲轆隨心思轉來轉去。
「想直接殺我?」
他這樣的表情太明顯,想法幾乎從眼睛裏跑出來了。
周陽冷笑一聲:「你看看這洞府周圍。」
徐仲這才顧得上觀察周圍環境。
這處新開闢出來的洞天之中掛滿了燈籠,
燈籠間的距離只有三丈六尺遠。
徐仲施以通幽之術。
燈籠之中燃燒的不是普通的燭火,而是三昧真火。
真火映照出的光輝,散逸成迷濛的香火之氣,斷斷續續地從周陽的周身毛孔中進入他的身體。
這一個燈籠,就是一個生靈。
細細數來,這裏足有三十六盞燈籠。
但顯而易見的是,周陽想讓他看的不是燈籠。
徐仲於是全力去看。
而後就看見每一個燈籠之中,都是一杆陣旗。
無盡氤氳的陰氣在其中流轉不斷,絲絲縷縷從中激射而出,穿透一個又一個燈籠,遍佈整個洞府,最終都向周陽靠攏。精華書閣
於是,周陽身邊有一根又一根無形的絲線,這些絲線只有髮絲大小,但其中流淌的太陰之氣卻如長河奔涌。
徐仲有一種感覺,他一旦出手,就必須要繞開那些白色絲線,否則那些白色絲線就會將他切割斬得四。
徐仲於是收斂了心中的心思。
「你很聰明。」周陽微微一笑:「我想要療傷,最少需要一百二十個存真境煉氣士煉丹,但如果你能引來乘物境煉氣士的話,就只需要三十個煉氣士,如果你想更快點擺脫我的話,當然也可以去找十個外景或是三個齊物境的煉氣士。」
而後,他又莞爾一笑:「不過我想你不會爲我找那些高境界的煉氣士,因爲這隻會讓你死的更快。」
徐仲的目光與他的目光撞上了,彼此都知道彼此心中的盤算。
「因爲你我都很清楚,我一旦恢復過來,你就離死不遠了。」
周陽一邊說着,一邊把金烏的皮以及骨頭從丹鼎之中抖出來。
他的魂魄想逃,卻被周陽用一個瓶子裝住。
昏黃燭光之下,徐仲能夠看見那張金烏皮上纖維難查的筋膜,也能看出隱藏着的竅穴,更能看見些許微弱靈氣在其中游走。
周陽以人皮做燈籠的燈身,以金烏自身的骨頭作爲骨架,然後又用他自己的鮮血作爲漿糊,把燈身糊在骨架上,緊接着張口吐出一口先天之氣。
一瞬間,燈身與骨架完美契合,變化成一個整體,陰陽二氣輪轉,是晦明的兩種變化。
他取出金烏的頭骨。
那塊頭骨此刻已經被他煉製成了燈盞。
他取出瓶子,以大神通劃分出魂魄及不滅靈光來。
將不滅靈光融成燈油,而後手搓三魂七魄做燈芯。
燈芯入燈盞,沾染燈油,再被人的三昧真火點燃。
一瞬間,徐仲耳邊隱隱傳出金烏的慘叫聲來。
一股馨香接着就從那個燈籠之中飄出。
這第三十七盞被周陽掛在了空餘的地方。
「這就是你日後的下場!」他一邊笑,一邊說。
徐仲面不改色。
他只是看着周陽,想看看是怎樣的一道傷,讓他不得不尋找徐仲的幫忙。
「不用看了,這道傷,在我腦後!」
說完,周陽就轉過頭來。
於是,徐仲就看見了那一道傷勢。
那是一道劍傷,貫穿了他的百會穴,並以此爲中心,上下延伸,將周陽的身體劈成了兩半,傷口處氤氳流淌着濃郁至極的劍氣,像是懸掛在他體內的瀑布,從頭頂墜落,以尾椎爲終點,循環往復,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