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是建梁曾經的皇宮的太和殿,是龍都大帝曾辦公的地方。」蘇劫在前介紹着:「它是冥昭中最熱鬧的地方了。」
然後他語氣稍顯古怪:「明明平日裏是有很多人的,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今天碼頭上的氣氛似乎有些怪異,來來往往的苦力們雖然也在拆卸和搬運貨物,但他們都沉默着不說話。
碼頭上也行走的御衛軍人數增加了三倍,他們來回巡邏遊走,更有甚者隱藏在暗處,盯着碼頭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碼頭的盡頭,還設有哨卡。
「可能是城裏出什麼事了吧。」徐仲走在蘇劫身後:「畢竟冥昭初現,龍魚混雜,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
「也是!」蘇劫點點頭。
他們從碼頭向哨卡走去。
哨卡上的例行的檢查也變得嚴格了許多,往死裏翻閱身份證明,詳細比照身高面容,又接連問了好多問題。
直到蘇劫遞出一袋儲物袋後,守衛的語氣稍微緩和,但依舊咄咄逼人。
於是,他又多給了一袋儲物袋。
「真是奇怪,往死裏只需要一兩千轉元丹就能解決的事情,今天竟然要價一萬枚轉元丹,真是奸商。」蘇劫恨恨不已:「他這種人,怎麼還不被抓。」
突然此時,從碼頭幾處掠出幾道人影,隨着前方嘈雜聲彼此起伏,徐仲看見了身穿錦衣的御衛軍擋在他們身前。
而身後有一抹血光閃過,那收錢的守衛人頭落地。
「回去,再走一遍流程。」
於是,徐仲和蘇劫被壓着折返碼頭。
這些御衛軍控制住了碼頭,並且殺掉了不少貪腐的人,這其中還有部分未曾貪腐。
殺雞儆猴。
一時間人心惶惶,心有不軌之人更是心急如焚。
這些御衛軍的士兵不僅扣住了乘客,連帶着碼頭搬運貨物的苦力也給扣住了,在一一覈查身份。
徐仲摸了摸懷中的身份令牌,神情自若,全然不像其他人一樣慌張。
他壓低聲音向身邊的蘇劫問道:「你做的假身份,不會被戳破吧?」
蘇劫拍拍胸脯,豪氣干雲道:「徐兄放心,我做的東西,是有質量保障的,決計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然後他結合當前形勢又想了想:「就算出了問題,徐兄也不要害怕,我在建康城中有些手段,撈你出來,不是問題。」
這些御衛軍的軍士很快就走到他們面前。
「兩位,請出示你們的「驗」和「傳」。」
徐仲交出自己的驗和傳。
驗,是身份證。
傳,是通關文書。
沒有身份證就無法證明你的身份。
沒有通關文書,就無法離開戶籍所在地。
在禹國,黑戶會被拉去做苦力,離開了戶籍所在地且沒有通關文書,就只能在山野行走,在城市鄉里之外顛沛流離。
「大人,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蘇劫嘿嘿一笑。
有了前車之鑑,他自然不搞再塞錢。
那御衛軍冷冷地看了他的驗和傳,然後振臂一呼:「案犯蘇劫在此。」
「抓起來。」
蘇劫纔剛剛反應過來,就被鎖住密藏:「案犯蘇劫,你的事發了。你製作,僞造,販賣「驗傳」,罪大惡極……」
蘇劫沒想到徐仲沒栽,而他自己卻栽了,而後對徐仲眨眼傳信,張口不語。
目光和脣語似乎都再說:「記得撈我!」
「你是同夥?」御衛軍看了徐仲一眼。
「不是,您搞錯了,我不認識他。」徐仲連連搖頭,並送上自己的驗和傳。
蘇劫做的的確逼真,逼真到御衛軍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只是徐仲和蘇劫待在一起,實在是怎麼想怎麼解釋,身上都有懷疑。
「也抓起來。」統領走到那位御衛軍身邊,要把蘇劫帶走,然後就聽着自己的下屬說出眼下情況:「不過不用抓到天牢,就送去瓦泥巷,覈實身份之後,再放他走。」
「瓦泥巷是什麼地方?」徐仲看着身邊的御衛軍。
「是收容丟失「驗傳」或是「驗傳」存疑之人的地方。」這位軍士緩緩開口:「只要你的身份沒有太大問題,都會沒事,若是有問題,也會被關進天牢。」
御衛軍在前走,他跟在對方身後。
穿過哨卡,進入城中。
往南邊一轉,過幾道彎,就到了瓦泥巷。
瓦泥巷的黃土泥牆連成一片,門庭洞開,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能夠聽見從街頭巷尾傳來的聲音。
「老李頭,該辦事了。」他在瓦泥巷的盡頭,叫醒了半睡半醒的老頭。
對方打着哈氣,伸着懶腰,打量着徐仲:「又來客人了嗎?」
御衛軍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老李頭給出一份表單,讓徐仲填寫。
等他填寫完之後,就交給徐仲一把鑰匙。
「丙一三七,三天報到一次。」
說完老李頭就又打了個哈氣,伸了一個懶腰,接着呼呼大睡起來。
「這是高手。」徐仲從老李頭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壓抑着的力量。
像是一座巨大的火山。
在沉寂時,只能看見它的平靜。
只有當它噴發時,才能感受到他的憤怒。
「這竟然是最普通的房子?」徐仲看着眼前的房屋,楞了半晌。
一間主臥,一間耳房,一間廚房,一個露天庭院。
驚訝的不是待遇,也不是擺設,而是房屋本身。
古越國人人如龍,全民修行。
然而他們居住的房子,竟然全部都是木頭,泥土,稻草,瓦礫,沒有陣法,沒有靈植,也沒有靈田。
只有一棵半死的老槐樹,和一口枯死的枯井。
見多了修仙界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精緻寶物,陣法,突然見到這麼平凡的一切,讓徐仲有一種爛柯人感覺。
「隔壁來新人了嗎?」
牆的那一頭,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
徐仲看見一把把飛劍盤旋在隔壁庭院之中,但威力控制的很好,沒有任何一絲法力波動,以至於那些飛劍在這一刻看起來就像是落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