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周亦涵的是宣傳部一個姓蔡的科長，宣傳部最近要做一系列推廣社會主義價值觀的海報和廣告，他聽人說了t&a;a的廣告質量很好，就聯繫上了周亦涵。
其實這單子本來是牽在湯寧底下的，她已經帶着人做了差不多一個月，只是這位蔡科長總是挑刺，反反覆覆改了不下二十遍，才“勉勉強強”覺得這邊交出來的稿子“看得過眼”。
周亦涵手下一干設計師累的吐血，但是又因爲對方是一個大單子，只能苦笑着接受他的一切刁難、
在交成品之前，總算是要簽上正式合同了，蔡科長又總是推說自己沒有時間，周亦涵只能親自過來跑一趟。
約好是十一點，結果到了十一點二十分，蔡科長的祕書纔出來讓兩個苦等了許久的人進去。
“小周啊好久不見了。”蔡科長挺着圓滾滾的啤酒肚，一臉笑容的迎上來。
要不是知道蔡科長的人品，周亦涵一定會被這虛情假意的笑容所欺騙。
只是周亦涵也不好給對方冷臉，只好點了點頭：“蔡科長，好久不見。”
蔡科長連一點眼神都沒有分給站在一邊的陳鈞，迎着周亦涵就往裏面走。
周亦涵在沙發上坐下，蔡科長一點也不着急一般，和顏悅色的開口：“小周喝茶嗎”
周亦涵剛剛張開要談生意的嘴又閉上了，不做聲的點了點頭，心中安慰自己，急不得，急不得。
蔡科長辦公室的茶具看起來很是講究，他擺弄了半晌，纔給周亦涵過來：“朋友送的好茶，嚐嚐。”
周亦涵其實對茶葉沒有什麼造詣，只是勉爲其難的端起來嚐了一小口，敷衍的附和：“好茶。”
蔡科長似乎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知道她是着急談生意，笑容略收了一些，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下：“小周啊，說起上一次訂好的方案，我仔細想了想，還有幾個地方可以完善完善，做事嘛，就做到盡善盡美。”
周亦涵勉勉強強才維持住自己臉上的表情，僵硬的點點頭：“具體有什麼細節要改動，您可以之後再跟設計師進一步說明。”
說完，周亦涵便忙不迭把合同從包裏掏出來，生怕蔡科長再岔開話題：“我這次來，主要是來跟您把最後的合同確定一下的。”
蔡科長的表情明顯是有話要說卻被周亦涵堵了回去，所以有些不悅，眼見不好再兜圈子，便只好專心談合同。
他也不伸手去接周亦涵遞過來的合同，反倒是回頭叫了叫祕書：“把合同拿過來。”
周亦涵微微警惕的眯起了眼睛。
這個案子是從湯寧那裏接過來的，據她說，這個合同裏的主要部分都是已經談好的，最多隻有細節要改動，所以周亦涵才這樣直接把合同這樣擺出來。
但是湯寧還是多提醒了她一句，蔡科長爲人架子極大，可能最後又翻案，讓她提早做好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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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光景，周亦涵覺得，湯寧的語言多半是對了。
祕書很快拿來了合同，蔡科長推到周亦涵面前：“看看吧，沒什麼問題就可以簽字了。”
周亦涵接過來翻看，一眼就看見了被大幅改動過的價格。
陳鈞一直坐在一邊默不吭聲，只是看着周亦涵捏着合同的指節用力到發白，便忍不住微微轉頭過去看了看合同。
他們手中這份合同他是看到過的，那時候他心裏就已經暗暗覺得對方提供的價碼大幅度壓縮了他們的利潤空間，但是當他看到周亦涵現在手中拿的這一份裏，幾乎被折半的價碼時候，才知道什麼是真的“廉價勞動力”。
周亦涵看着這明晃晃的價格，幾乎要被他這種出爾反爾的行爲氣笑了，她深呼吸了好幾下，平復好自己的心情，纔開口看向蔡科長：“蔡科長，您這是看不起自己，還是看不起我們”
蔡科長卻收起了他老奸巨猾的笑容，低聲嘆氣：“小周，你也知道的，我也只是給人當下屬，我們這項目都是上頭批下來的預算，頂什麼價格，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了的。”
陳鈞清晰的看着周亦涵額上的青筋跳了挑，半晌才聽周亦涵開口：“蔡科長說笑了，上頭批什麼價格，應該是上一次就已經談好了的，您這突然又要減價”
蔡科長沒等她說完，就出言打斷道：“這不是有過了幾天嗎，我們能給的價格就是這樣了。”
周亦涵深深吸了一口氣，再三告訴自己不能生氣，才掛住一張笑臉：“蔡科長您看，這個價格我們是真的很難做，您這個案子我們的設計師也費了很多心血，用這個價格對不起他們的付出。”
蔡科長反倒是徹底冷下了臉：“小周啊，我也知道你們的人很辛苦，但是當時也是因爲他們一直做不好，才這樣反反覆覆耽誤事情，弄到現在。不是我說，你手底下那些人，真的該好好訓練一下了。我這邊能給的價格就是這樣了，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
陳鈞聽完他的話，心裏暗暗道不好。
周亦涵自己雖然對待下屬十分嚴厲苛責，卻十分護短，誰當着她的面詆譭設計部的那些設計師，她不說大發脾氣，也一定會嗆得對方無法回嘴。
更不要說是蔡科長這樣顛倒黑白，又精準踩到周亦涵雷區的情況了。
他轉眼看周亦涵，後者的臉色果然已經徹底黑了下來，之前一直勉強維持的笑容也不要了，冷着臉又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甩到蔡科長面前：“蔡科長，話別說絕了，您先看看這個，再說我們的價格到底有沒有商量的餘地。”
周亦涵冷下臉來，壓迫感瞬間就凸顯了出來。
蔡科長本來還想對她這樣不敬的態度教育幾句，被她這麼一嚇，便老老實實伸手拿過那個文件夾。
他翻開了文件，草草翻了幾頁，臉色瞬間就漲成了豬肝色，加上他肥頭大耳的樣子，真是難看至極。
他顫抖着伸出手，指着周亦涵，聲音裏也帶着忍不住的顫抖：“你從哪裏來的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