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寨小姑爺 >第二百六十七章 帝崩
    葉合軍已派出軍中探馬,向着齊王所在的藏身處打探消息,不知過了這麼久,齊王是否有所行動,這也是肖華飛要與金月義分兵前進的原因所在。

    肖華飛預計在到達齊王藏身的山坳,就會與叛軍發生戰鬥,所以在整個行進途中控制着馬力的消耗,防備因準備不足而未能消滅叛軍。

    要是讓齊王流竄到外地,將對小皇帝的新政權,造成無法預估的傷害。

    ...

    皇宮當中,辛焯依舊陪在重熙皇帝的榻前,其他的王孫貴胄被孫喜攔在外殿,防止他們吵鬧到重熙皇帝。

    因爲孫福不讓這些人到重熙皇帝的榻前哭訴,這些人心中其實積累了相當多的不滿與幻想,沒到皇帝遺詔頒佈的那一刻,是不是誰都有點機會,哪怕那種機會萬中無一。

    天色漸暗,孫喜沒有回來,京營的大軍不知在何處。

    辛焯越發坐立不安,不過他掩飾的很好,就像普通百姓家的孫子一樣,一臉悲切守在皇帝身前,片刻沒有離開過。

    孫福這老傢伙雖然說整個皇城禁軍已忠於世子,可是他們是在嘴上忠心,還是心裏忠誠,就沒有人能知道了。

    辛焯牢記着皇帝爺爺的教誨,那就是誰也不能信,也不可信。

    重熙皇帝留給辛焯的這種執政理念,不知會對他將來造成何種的影響,但此時這種對臣子的不信任,已經深深紮根於辛焯的心中。

    辛焯目前急需肖華飛帶着京營大軍入京,利用京營大軍來平衡京城中的各方勢力,讓他們相互牽制,使得沒有哪一方敢輕易做亂。

    至於齊王逃往何處,這不是辛焯現在關心的,殺父之仇肯定要報,可這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項。

    一旦他能坐穩皇位,控制住京城與朝廷,辛焯相信那位毫無親情可言的齊王叔,到最後只有死路一條。

    原本一動不動躺在榻上的重熙皇帝,口中忽然傳出一聲音輕微的呻吟。

    辛焯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連讓孫福告訴門外的皇親們不要再哭了。

    這哭聲中本就沒有多少真情實意,要是他們實在想哭也行,至少滾遠點。

    直覺告訴辛焯,重熙皇帝駕崩就在眼前了,他不知道皇帝爺爺是否還想再囑託點什麼。

    谷王已先一步離世,現在辛焯眼中只有這位爺爺是他最親近的人了,至於在亂軍中保下性命的谷王妃並不是他的生母,而是谷王娶的續絃,乃是前朝重臣的嫡親孫女。

    辛焯的生母早在多年前離世,他不明白爲什麼父王死了,而這個後媽怎麼就命大活了下來。

    外面傳馮克明行事如何精明,如何幹練,看來不過如此罷了。

    重熙皇帝的眼睛並沒有睜開,只是口中喃喃的在嘟囔着什麼。

    盧丞相與孫福看着皇帝好像有話要說,都往前靠近了幾步,可惜依舊無法聽清皇帝的低喃。

    辛焯屏住呼吸,壯起膽子把耳朵貼在皇帝的耳邊,斷斷續續的聽到重熙皇帝的不成句子的話語,“不,不怪朕......天下......一個人。”

    重熙皇帝說完這句話,再無半點聲息。

    執掌大晉四十餘年的重熙皇帝,駕崩離世。

    辛焯不明白皇帝臨終前的話是什麼意思,眼中的淚水溢出了眼眶,他從未像此刻的心慌與害怕過。

    他頭頂上的那片天,終於塌了。

    再沒人站在他前面遮風擋雨,一切只能靠他一個人了。

    辛焯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複雜的情緒,回頭對盧丞相與孫福,輕聲說道:“皇爺爺殯天了。”

    孫福身形一晃,差點沒有站穩,等反應過來後,顫巍巍跪倒在大行皇帝榻前啼不成聲。

    盧丞相長嘆一聲,整理衣冠跪在皇帝榻前行了君臣告別大禮。

    辛焯呆呆的看着二人行禮哭泣,不知下一步該說些什麼。

    殿內所有的小太監全向着大行皇帝榻下叩首下拜,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聲在宮中傳開。

    代表着皇帝大行的喪鐘,在皇宮鐘樓敲響,好似嗚咽的鐘鳴聲傳遍京城。

    時間不長,全城縞素。

    盧丞相在大行皇帝靈前,當着所有皇室宗親,朝廷勳貴的面,宣讀了重熙皇帝遺詔。

    立谷王世子辛焯爲皇太孫,三日後登基爲皇,並昭告四海。

    外地藩王各守藩地,當以國事爲重,無命不可回京奔喪,違者以謀逆論處。

    京城臣民二十七天後除去喪服,不禁鼓樂,嫁娶,地方官員不得擅離職守,派人代爲敬香三日即可......

    ...

    京城中趕來皇宮奔喪的官轎已換了帶孝的轎衣,一頂頂從京城內的各處宅邸出來,向着皇宮的方向聚集。

    不到一個時辰,前來爲大行皇帝守靈的官員已從宮門進入皇宮,在禮部官員的引導下排好隊伍,等着到皇帝靈前致哀。

    但不是所有官員均有資格來到大行皇帝靈前跪拜,很多官員只能身穿孝服跪在宮中的廣場上,遙望着皇帝停靈的宮殿痛哭不已。

    辛焯在小太監的服侍下換好孝服,跟着孫福來到重熙皇帝停靈的偏殿中。

    此時偏殿中已站滿了六部侍以上的官員,盧丞相等辛焯到了後,向着衆人再次宣讀了大行皇帝遺詔。

    李春陽也在這些人當中,而且站的位置比較靠前。

    等盧丞相宣讀好遺詔,帶領衆人要向辛焯叩拜時,李春陽終於再也忍不住,直接開口道:“丞相大人且慢!請谷王世子殿下稍候,拜見儲君之事不急,老臣李春陽身爲禮部尚書有話要問丞相大人。”

    盧丞相心中一嘆,該來的早晚會來。

    盧丞相打起精神,對李春陽說道:“李大人有事可以等會再問,當務之急是我等按陛下遺詔,奉皇太孫爲主,馬上定下君臣名份,其餘事可以等會再說。”

    李春陽不肯後退,向着盧丞相逼進一步,正色道:“正是因爲君臣名份事關天下安穩,半點含糊不得,所以李春陽身爲禮部尚書不得不問清楚,難道丞相大人還有什麼見不得光,不能讓我等知道的事?”

    盧丞相皺眉道:“陛下遺詔在此,李大人身爲天下讀書人的表率,可是要看看老夫手中遺詔,是否爲陛下親筆所書?”

    李春陽沒理盧丞相,而是向着辛焯拱手道:“固所願,不敢請爾。還請世子殿下,讓臣等驗看過遺詔真僞,再向殿下行禮不遲。老臣一片忠君愛國之心,請殿下明鑑。”

    辛焯就算再笨,也聽出李春陽話裏話外的意思,趕情這老傢伙是懷疑辛焯聯合了盧、孫二人,僞造了先皇帝的遺詔。

    重熙爲皇帝早時爲求安穩,也是不想耳邊被親兒子與大臣們絮煩,所以將寫好的遺詔先藏在寢宮,至到病重才當着孫福與馮克明的面交給盧丞相保管。

    以重熙皇帝一向行事任性的風格,能做出這樣的事,倒是不足爲奇,只是沒想現在讓李春陽抓到了其中的疏漏,要拿着這事做文章。

    辛焯向孫福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面對禮部尚書的突然發難,辛焯不知該如何回答。

    孫福給了辛焯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對李春陽語氣不善的說道:“陛下遺詔,乃是陛下年前當着老奴與丞相大人的面親筆所書,起居太監那裏也把這件事寫在了起居注上,司禮監早就給了翰林院封存副本。尚書大人分管翰林院,不會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吧,等翰林院爲先帝修史時,李大人自然可以解封起居注,然後兩相對照,存在翰林院庫房的東西,老奴與盧丞相可沒辦法變造更改。”

    李春陽當然知道這件事,不過皇帝的起居注封存後有御林軍看守,沒人敢打密檔的主意,否則就是私下窺探聖意,這個鍋他可背不起。

    辛焯覺得自己也該說點什麼,他皇爺爺親口把天下託付給他,中間沒有見不人的事,思慮片刻後對李春陽說道:“李大人與列位大人皆是我大晉的棟樑,若是想親眼驗看皇爺爺的遺詔,本宮沒有意見。”

    李春陽向盧丞相手中的先帝遺詔跪拜後,不管盧丞相想要殺人的眼神,還是生硬的從丞相手中把遺詔接了過去。

    辛焯從重熙皇帝大行,整個人就亂成一團,也沒親眼看過皇爺爺的遺詔,此時他想起身和李春陽一起看眼遺詔,算是對皇爺爺的緬懷。

    沒等辛焯有動作,孫福搶先一步攔在他身前,微微搖頭,示意辛焯不要動。

    辛焯雖然不懂孫福想要幹什麼,但還是忍着這個老太監,穩坐上首未動。

    對於朝廷的內部鬥爭,辛焯還是太嫩,還不懂得上位着應有的城府與架子,只能靠孫福這個老狐狸來提醒。

    李春陽手捧遺詔來到各部官員身前,毫不避諱的會同幾名高官,對着大行皇帝遺詔,逐字逐句的細看起來。

    盧丞相沒有靠前,冷眼看着李春陽,這位禮部尚書如此作態,到底想要幹什麼,他已有數。

    一朝天子,一朝臣,重熙皇帝的時代落幕了。

    隨着重熙皇帝大行,盧丞相此時已心如止水,只求能站好這最後一班崗,索性就把朝堂讓給李春陽這些人表演。

    盧丞相另一隻袖子裏就是告老的奏疏,這個沒錢沒糧的縫補匠,他早就做夠了。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盧丞相比眼前這些賣力表演的同僚,更加理解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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