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山寨小姑爺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一波三折
    辛焯一邊安撫着歸尚書,一邊把幾名大太監趕出了偏殿,並讓孫喜監督這幾名大太監去內監司各領二十大板,當做他們在小朝議事時,胡亂說話的懲罰。

    幾名大太監哭哭啼啼的退出偏殿,但離出門前還沒忘了哀求辛焯,內庫不可輕動,否則宮裏不寧,大晉危矣。

    所有人被這出鬧劇提起了精神,擺脫了昏昏欲睡的狀態,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辛焯身上。

    文官們對於幾太監的處置,並沒有太多異議,皇家的奴才自然由辛焯說得算。

    不過看辛焯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的態度可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時明眼的官員已經看出來,辛焯被幾名太監說動,是不打算拿內帑貼補先帝的葬禮了。

    有人在猜測這是不是辛焯和太監們合演的一齣戲,畢竟大晉歷任皇帝對內庫的偏執是出了名的。

    而歸志勉可能正是看出了這種情況,所以在直接提出了告老,藉以逼迫辛焯拿出內帑來彌補國家用度的不足。

    辛焯尚未登基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不知道重熙皇帝是如何做了四十餘年皇帝的。

    屁股下面這把龍椅,不但不舒服,甚到還有一些發燙。

    歸尚書眼中含淚,再次躬身說道:“朝廷歲入不足,老臣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堂堂天朝上國,戶部居然連給先帝辦一場風光的葬禮都做不到。老臣無能,老臣有罪,肯請殿下另尋賢明,以解朝廷之憂。”

    只過了不到半個時辰,辛焯的嘴裏便起了一個燎泡,這時連動動嘴脣都疼,“老尚書何以至此,戶部無銀是多年積累下來的困頓所致,與老尚書無關,只要等開春回暖,本宮相信會有解決辦法。千萬不要再提辭官的事。”

    歸尚書略帶慚愧的說道:“可先帝的喪禮也不能太寒酸,殿下一片純孝之心,可鑑日月,讓臣深感無地自容,臣有一議,不知殿下可願參詳。”

    肖華飛早被剛纔的動靜驚醒,此時正在樂呵呵的看戲,國庫沒銀子,這誰都知道。

    可若說大晉無銀子,這點除了辛焯,恐怕在場的人全不會相信。

    只不過銀子在手裏,又幹了什麼用,沒人深究罷了。

    單說工部修陵的花費,裏面的文章就不會少,幾百萬兩銀子就像灑水一樣潑出去,至於發了誰可不好說。

    肖華飛曾經聽過一句話,要想富先修路,這個富可不單指民富,還有幹工程的那些官員和商人,他們纔是工程的第一受益人。

    林思辨與齊家可是相交莫逆,又有姻親關係,一個管着全國的大型工程,一個管着撥銀付款,世上哪還有如此輕鬆加愉快的買賣。

    肖華飛清楚的記得,他當初趕兩位齊尚書歸鄉時,齊家人的排場與出手的闊綽,那可不是一方大商巨賈能有的排面。

    就算肖家再幹一百年,也追不到齊家的尾巴,怪不得世人全說當官好。

    隨隨便便一出手便是幾萬兩銀子,這得是什麼樣的豪奢的人家。

    齊林兩家,肖華飛不敢說他們一定貪墨,單說商賈平時對兩家的孝敬,就已是無法想象的數目。

    銀子不在百姓那裏,那到底去了哪,不言則明。

    辛焯誤以爲這位老臣想出了兩全其美的辦法,於是起身虛扶了歸尚書一下,“老尚書請講,本宮對政務生疏,如果老尚書與列位臣工,有任何妥善的辦法,辛焯皆願洗耳恭聽,言之必從。”

    辛焯把姿態放得很低,實則是迫不得已,他現在被這些文官們拿捏得死死的。

    歸尚書道:“前戶部尚書齊春秋多年來統領戶部,對戶部一應事務瞭然於心,老臣愧不能及,願讓賢於齊老尚書。只要殿下代先帝下詔,將齊尚書重新召入朝中,想來可解朝廷這困......”

    沒等歸志勉說完,盧丞相在旁冷冰冰的說道:“不可!”

    歸志勉還想開口辯解,盧丞相卻搶先說道:“年前北周使團覲見時,齊尚書言行多有不端,進而觸怒先帝。先帝仁厚,念其年父子與國辛勞,不忍責罰,允其告老還鄉。今先帝屍骨未寒,歸尚書又推薦此人重新入朝,應該不全是戶部的家難當吧。”

    盧丞相在話裏,已經給歸志勉與齊家父子留着臉面,畢竟有些話不好當着所有人的面講出來。

    文官們可以對齊家與齊王的緊密聯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爲這與他們當下的切身利益關係不大。

    朝堂爭鬥向來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沒人敢保證自己一定會贏。

    所謂刑不上大夫,只要失敗方認賭服輸,就可以平安的告老還鄉,是文官們世代堅守的傳統。

    而齊家父子爲了一己謀算,在保寧縣暗害了一位辭官的禮部尚書,這已經突破了文官們彼此鬥爭的底線。

    雖然有齊家小輩與保寧縣令扛下了所有罪責,但背後到底是誰主使,只要不是傻瓜,誰又能猜不到。

    雖然重熙皇帝沒有下明旨,揭露齊家父子的罪孽,可再讓齊家重回朝廷,還是讓絕大多靈數在場的官員無法接受。

    盧丞相說完,很多官員與勳貴們紛紛點頭,誰也不希望在身邊出現規則的破壞者,哪怕這對父子在朝中人脈深厚。

    辛焯聽到歸尚書的話也皺起眉頭,他沒想到這老傢伙表演半天,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文官們可以不在乎齊家與齊王有關係,可他身爲谷王府出身的皇孫,就不能不在乎了。

    前有殺父之仇,後有奪宮之恨,只要和齊王粘邊的人,辛焯恨不得全弄死他們。

    歸志勉被盧尚書的話點中了要害,臉皮有些發紅,不過卻不肯後退。

    其實歸志勉這幾天仔細觀察過盧尚書的言行,能夠感受到盧丞相退意已決,便想要賭一把,將齊家父子重新弄回京城來。

    齊家父子寫給歸志勉的密信中,明確表示,只要歸志勉肯幫這個忙,齊家父子二人,願意將歸志勉送上丞相的寶座。

    哪怕歸志勉在政務上沒有拿得出手的功勞,而且還比較昏聵,但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位置,還是讓這位官迷出手博了一把。

    辛焯已重新坐回主位,他對這位戶部尚書失望已極,打算登基後便要找個由頭,把這老傢伙打發回老家。

    歸志勉不肯輕易認輸,繼續說道:“老臣所言,皆是出自忠君愛國之心,還望殿下與丞相大人明查。”

    趙宏錦突然向前幾步,看着歸志勉冷笑道:“本來戶部的事與兵部無關,可是老夫對明裏一套,暗裏一套的人,最是看不慣,有些話本不想今日說,可現在不說不行了。”

    衆人的注意力被趙宏錦的話吸引過來,心中猜測這位老好人侍郎想要幹什麼。

    肖華飛冷眼旁觀,以他對趙家叔侄的瞭解,這二位均是無利不起早的主,要不是另有所圖,趙宏錦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說話。

    趙宏錦見衆人成功被自己吸引,向着辛焯躬身一禮,從袖中拿出幾封信函。

    辛焯心中狐疑,不明白趙宏錦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對趙宏錦堅守皇宮不退的行爲,很有好感。

    “趙侍郎不必多禮,平身吧,不知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趙侍郎謝過辛焯,然後轉身對着羣臣說道:“老臣有一侄子,曾在影龍衛中當差,受馮克明所命,近來藏身在齊王身邊,充作內應,這點肖大人可以證明。”

    說完趙宏錦在人羣中找尋肖華飛的身影,可是看了半天,只見人頭攢動,卻沒有發現肖華飛站在哪個位置。

    肖華飛大致猜到這個老狐狸沒安什麼好心,全當沒聽到趙宏錦在找他,反而讓金朋義擋在自己身前。

    金朋義嘿嘿一笑,往前邁了一步,嘴裏喊道:“侍郎大人有什麼事就快說,議事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了,啥事也沒說明白,就別賣關子了。”

    肖華飛打定主意不冒頭,省着被這些老傢伙當槍使,既然讓他旁聽,索性旁聽到底。

    趙宏錦見肖華飛不肯應聲,只得繼續說道:“老夫那侄子在齊王那裏,搜到齊家父子寫給齊王的密信四封,信中全是諂媚、投靠之辭。如此貳臣怎可再召回京城,難道不怕奪宮之變再次上演嗎?”

    辛焯心中陡然一驚,忙命人從趙宏錦手裏接過書信,親自看起來。

    殿中官員均伸長了脖子,望向辛焯那邊,有些人甚至擔心,齊家父子的書信中是否會提及自己。

    那樣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在現在這個當口,一旦牽連到齊王的案子中,丟官罷爵只是開味小菜,全家死光光纔是正常的結局。

    辛焯飛快的看過幾封書信,臉色漸漸變得有些發青,額頭上的血管鼓的一跳一跳。

    “敗類!斯文敗類!”,辛焯氣的將手中的信全扔到地上,覺得還不解氣,用往上狠踩了幾腳。

    歸志勉用力嚥了下吐沫,這時想不爲齊家父子說話,也不行了,強壯着膽子說道:“殿下先不要發火,書信之類的東西,可,可以作僞,不如把信給臣等看看,驗明真僞後再處置不遲。”

    辛焯城府還不夠深,無法掩飾心中的恨意,眼中射出熊熊怒火,抿嘴冷笑道:“歸愛卿說得極是,本宮聽人說,朝廷向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來人!把信拿給各位大臣細觀,想那齊家父子爲官多年,各位大人對二人的筆跡不會陌生。此信是真是假,全由列位愛卿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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