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重任

    卻說那出了屋的柳眉月,跌跌撞撞回了房,立刻就關上了門。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像個瘋婆子一樣。

    “小姐,你有病嗎?”如畫看不懂,很關心。

    “你個小娼婦,懂得什麼?”

    罵了一句後,柳眉月還是忍不住顯擺道:“今天,公子給我寫詩,哦,譜寫了新曲了。”

    “呀,是新曲呀……能當飯喫嗎?能抵今天的酒錢嗎?”如畫死死盯着柳眉月,陰沉地說,“能讓角尊者滿意嗎?”

    “別跟我提角木蛟!角木蛟不過是暫代七宿之首而已,算的了什麼。他,也得聽星主的!”

    “喲,您還記得星主呀!您還記得星主交待過什麼嗎?您還記得星盟的規矩嗎?”如畫冷笑連連,“哼哼哼,敢有泄露組織機密者,殺無赦!”

    “殺了我?哈哈哈哈……你有那個膽量和本事嗎?”

    話沒說完,柳眉月手指一轉,三枚銀針激射而出,直奔如畫而去。

    “你……”

    如畫沒想到柳眉月居然一點預兆都沒有就痛下殺手,一個打滾勉勉強強躲過,立刻就被一把短刀抵住了喉嚨。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如畫立刻軟了。

    “就你這兩下子,還想跟我鬥?”也不見柳眉月如何動作,短刀就被收了回去,一切都像沒發生過。

    “把那毒針摳出來,撒些木屑,就說是白蟻啃食的,記住了嗎?”

    “是,婢子這就去辦。”

    “再拿筆墨過來,我要把那首曲子記下來,免得忘了,嘻嘻……”

    “是。”

    如畫暗罵了一句“浪貨”,就去幹活了,心裏卻還在琢磨,怎麼能跟角尊者聯繫上,好好收拾一下這個浪蹄子。

    此時,宮中。

    一間廢棄多年的偏殿裏,李顯正對楊炯怒目而視:“楊炯,你就是這樣對待朕的信任和囑託的嗎?你廢物!”

    “臣有愧聖人,臣罪該萬死。”

    “萬死?如果有可能,朕一定讓你死一萬次!”

    讓你不要去管李餘那個王八犢子,你非說他是什麼人才一定要拉攏過來。好啊,聽你的,去拉攏啊。

    結果,你讓駱賓王去,賠進去了。

    現在,你又巴巴地跟我說,事不可爲,現在需要韜光養晦,需要向天後卑躬屈膝地求和,避免更大的危險降臨。

    能有什麼危險?

    她還能殺了我咋滴?

    那叫弒君!全天下的人都不會放過她!

    問你是否有確鑿的消息,又是如何得知的,你跟我說:“消息來源不能說,不能愧對別人的信任。”

    你特麼到底是哪頭的?

    “臣對聖人忠心耿耿,天日可鑑!聖人簡拔臣於微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雖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楊炯叩頭不止,血流滿面。

    “忠心?你的忠心,朕可不敢領受!”

    李顯怒不可遏,一腳把楊炯踹倒:“把你的腰牌交出來,以後,無召不得進宮!”

    “臣……領命。”

    楊炯摘下進宮的腰牌,放在地上,又眷戀地看了一眼李顯,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聖人,小心相王。”

    “你還敢在此挑撥離間?滾!再不滾,朕就殺了你!”

    楊炯走了,陰暗處閃出一道身影:“聖人,楊炯已經不可靠了。”

    李顯點點頭:“朕知道。明日就讓來俊臣將他收進大理寺,好好審訊一番。”

    那人又道:“聖人仁慈,但夜長夢多,何必等到明日呢?”

    “英國公,朕做事,不用你來教!”

    “是!臣僭越了!”

    英國公李敬業小小的認了個錯,又說道:“楊炯是否知道臣的計劃?如果知道了,這個人就留不得了。”

    “朕有那麼蠢嗎?做好你自己的分內就好,別的你就不要管了!”

    李顯心情不好,口氣就難免有些生硬。隨即又感到有些不妥,就溫和起來:“敬業,你祖父跟隨太宗立下了汗馬功勞,所以被賜以國姓,爵封英國公。但是,你不想更進一步嗎?”

    更進一步?

    那就是王了啊!

    雖說有異姓不封王的規矩,但咱不是異姓啊!

    李敬業激動得立刻跪下表忠心:“臣願肝腦塗地,以報皇恩!”

    李顯親熱地拉起這個異姓變同姓的兄弟:“敬業,朕的安危和希望,大唐的將來,都拜託你了!一旦塵埃落定,朕決不食言!”

    “臣敢不效死!臣這就出宮,聯絡人手!在這之前,還希望聖人能暫且忍耐,一切都等到年後再說。”

    大年初一,李顯就將正式升殿,真正地坐在那把椅子上接受羣臣的拜見,發號施令。

    到那個時候,李顯纔是真的口含天憲的天子!

    而天子,只需要臣服於上天!

    別的任何人,都不能忤逆天子!

    包括太后!

    想到只要再忍耐幾天,整個大唐就將匍匐在自己腳下,李顯不禁豪氣干雲,小腹處也傳來一陣火熱。

    再一想到上官婉兒那個賤人,說不定這時候就在李餘的胯下婉轉承歡,心裏的邪火就更盛了。

    “李敬業,你出去!”李顯眼中赤紅,呼喝道,“姬無舍你死哪兒去了?擺駕回……不,看看外面有哪些宮女,抓進來!快!”

    這說的好好的,怎麼忽然想到那方面了?

    陛下的性子,還需要磨鍊呀!

    李敬業輕笑了一下,弓着身後慢慢退了出去。

    旋即,殿內傳出了李顯粗重的喘息:“上官婉兒你這個賤人……你們這些賤人……朕要狠狠地……”

    所謂的隱祕,就像我們的瀏覽記錄。哪怕你刪除了,但在有能力的人眼裏,不過是陽光下的陰影,只在於想不想看而已。

    一旦想看了,那就是一覽無餘,讓你無所遁形。

    天黑了,天后簡單用過晚膳,花錦瑟進行例行性彙報。當然,重點人物,必須是李顯,哦,現在還多了個李餘。

    聽了彙報,天后笑道:“小孩子就愛折騰,也不知道那個駱賓王還有楊炯有什麼好的。”

    花錦瑟湊趣道:“只怕打着見他兩人的旗號,想跟美人親熱一下也說不定呢?”

    “他只怕有心無力吧?”

    天后笑了笑,又道:“皇帝那邊,你只需看着就好。年輕人嘛,讓他好好折騰折騰就好了。”

    “李敬業那邊呢?要不要……”

    花錦瑟比劃了一個割喉手勢,被天后阻止:“記下來名單就好,一個一個地找太麻煩了。”

    “是。”

    最後,天后感慨道:“明天就是小年了吧,這一年過的還真是快呢。不知不覺間,朕又老了一歲了。”

    花錦瑟還是很會說話的,小小奉承了一句:“哪有?您和奴婢初見您的時候一樣,還是那樣光彩照人!”

    “胡說八道!你見過六十歲的老婦還能光彩照人的,那朕豈不成了老妖精了?明天,你讓相王和李餘來,陪朕過這個小年吧。”

    “是!”花錦瑟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了句,“是否請薛大師前來?”

    “好……還是算了,兒孫都在,叫他來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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