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在香港也要多注意,這天就快要小雨了,出門記得帶雨傘。”陸希言提醒一聲道。
孟繁星一愕然,這天好好的,怎麼提醒她帶雨傘,不過,她是個聰明的女子,馬上就明白陸希言這是提醒香港也有危險,提醒她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
芳心不由的一陣小甜蜜,雖然還不是同志,但已經是志同道合了,相信這一天不會太久的,她內心十分的期待。
不遠處,譚四穿灰格子呢絨大衣,頭戴鴨舌帽,手裏拎着一個小巧的皮包,眼神不時的朝這邊張望過來。
開船的時間到了。
“我上船了,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再說,路上還有譚四保護我呢。”陸希言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孟繁星那如玉一般的容顏。
驟然的分開,還真是有些不捨得呢,這一年多年來,朝夕相處,彼此都已經將對方當成是一身相守的人了。
“少抽點菸,酒也少喝。”孟繁星道。
“知道了。”
“還有,別跟蒙特去那種地方,我可聽說了,海防港那邊可亂着呢。”孟繁星板起面孔提醒道。
“放心吧,我守着你這麼一個大美人都能坐懷不亂,那些庸脂俗粉還能入我的法眼”陸希言伸手輕輕的颳了她一下瓊鼻,笑道。
“諒你也不敢。”
“對了,那個洪四海人不錯,挺忠厚的,知恩圖報,又是香港本地人,你有事的話,可以讓他幫你跑跑腿。”陸希言道。
“咱們不是施恩不圖報嗎”
“我知道,但洪四海是個有恩必報的人,咱若是硬要把人家好意往外推,那就傷了他了還有,這段時間他在醫院照顧母親,不能出海打漁,這就沒了收入,你可以用他跑跑腿,然後給他一些報酬,這樣不但幫了他,也算是兩全其美。”陸希言道。
“好,我知道了。”孟繁星點了點頭。
檢票,上船。
這只是前往海防港的一艘普通客輪,雖然船不大,可一次性也能裝四五百人,但是相對來說,船上的設施就差多了。
沒有套間,最好的也是臥鋪,而且還是四個人一間。
“勞駕,讓一讓”
陸希言買的是下鋪,進入船艙,剛放下行李箱,門口就進來一個人,一個看上去有些油膩的中年禿頂男子拖着一個大行李箱進來了,穿的是西裝,就是皮鞋有些舊了,上面全都是土。
不一會兒,譚四提着包進來了,他有自己的手段,買了一張跟陸希言同船艙的票,但是,是斜對面上鋪。
這都無所謂,只要在一個船艙裏就行了。
最後進來的,居然是一個女人,三十歲左右,暗紅色旗袍,狐裘的披肩,拎着一個小巧的皮箱,走起路來,搖曳生姿,自帶一股香風。
看上去眼神自帶一股傲然,鮮紅的指甲和嘴脣,手上還夾着一支菸,一看就是那種在紅塵中歷練的女人。
“先生,儂好,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下鋪讓給我”女人看了陸希言一眼,沒有出聲,倒是衝那禿頂男人一聲。
“你怎麼不叫他讓給你”禿頂男子手一指陸希言,冷哼一聲問道。
整理牀鋪的譚四聽到了,扭頭看下來,準備下來,但讓陸希言眼神給制止回去了,出門在外,忍耐和謙讓是一門學問。
“讀書人怎麼了,我也是讀書人。”禿頂男子眼睛子一瞪大道。
“就你,切。”旗袍女子不無鄙夷的一聲道,“右手虎口和食指之間老繭,定然是常年持刀,身上還有一股子油膩的味道,還有你這一雙皮鞋,幾年沒擦了,我看你不是廚子就是屠夫。”
這一下不止那禿頂男子喫驚了,就連陸希言和譚四都驚訝不已,這看上去像是個風.塵女子的旗袍女人居然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分析能力。
“臭婊子,你敢瞧不起老子”禿頂男子驟然火大了,騰的一下子從牀位站了起來,神色極度厭惡。
“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旗袍女子一點兒都沒有害怕的意思,臉上鄙夷的表情更甚了。
“”禿頂男子一擡手就要打過去。
“這位先生,大家都是出門在外,不容易,別爲了一點兒小事兒動手,尤其是打女人,會被人笑話的。”陸希言一擡手,架住了禿頂男人的揮起的手臂,勸說道。
“這位女士,你也是的,你說話也要注意分寸,這一個女人,總是嘴上不饒人,得罪人,那是要喫虧的。”
“小子,要你多管閒事兒。”禿頂男子雖然嘴上罵了一句,但還是把手收了回去。
“多謝先生教會,小女子無比感激,只是,小女子穿的這一身,實在是沒辦法爬上爬下的。”倒是旗袍女
子委屈的說道。
陸希言一看對方穿的是旗袍,這上下牀的確是有些困難,本着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原則,他點了點頭道:“這樣呀,你睡我的下鋪,我睡上鋪就是了。”
“先生,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關係,我收拾一下。”
“不用的先生,我自己來吧,讓您讓出下鋪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旗袍女子感激的說道。
陸希言取了自己的行李箱,放了上去,然後爬上去,躺了下來,上鋪的確不如下鋪舒服,一擡頭,坐起來,腰都挺不直。
難怪上鋪的船票價格比下鋪要低許多,能睡下鋪的,誰願意睡上鋪。
“先生,您貴姓”
“在下姓陸。”陸希言道,他沒有什麼需要可以隱瞞的,表面上他又不是特工,不需要用化名。
“陸先生在哪裏高就呀”
“上海。”
“哎呀,陸先生是上海人呀,難怪口音聽的這麼親切,我也是上海人,陸先生家住哪裏的哇”旗袍女子,斜靠着牀邊,腿擱在梯子上,手裏夾着一支菸,吞雲吐霧道。
“浪蹄子”禿頂男子厭惡的來了一句。
旗袍女子不以爲然,從那禿頂男子眉毛一張的,嬌笑一聲:“我叫素素,陸先生去海防港做什麼呀”
“做生意。”
“喲,做生意呀,那是老有錢了”旗袍女子眼睛放光道。
“小本生意,養家餬口而已。”陸希言閉着眼睛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反正旅途也沒啥事兒,有人說話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