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情郎無敵,你隨意 >第十五章 無心傀儡
    曹尚渾身顫抖,跌坐在地,甚至連那把他視爲珍寶的游龍劍都顧不上去撿,連滾帶爬地試圖逃走。

    他從未見過危衡那樣肅殺無情的人,死亡的恐懼籠罩着他。

    但他終究還是沒能逃走,將骨灰送回客棧的宋正見他們遲遲未歸,便折返而來。

    剛進了府門,正巧見曹尚跟狗一樣在地上亂爬,便順手捉了他。

    “應兄他們呢?”宋正逼問。

    “我們沒事。”

    回答他的卻不是曹尚,宋正擡頭就瞧見應封誥和危衡從後院方向走了出來。

    但他們的神色卻很是低落,而應封誥懷裏抱着的,正是滿身是血的秋秋。

    宋正連忙跑過去:“怎麼會這樣?!秋秋姑娘她…難道是這個混賬!”

    宋正回頭就要去踹曹尚,卻被應封誥攔下。

    應封誥站在曹尚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冷聲道:“秋秋她哥哥在哪?”

    曹尚瑟瑟發抖:“他…他早就死了,建地龍府的時候累,累死了……我我,我…我把他好生安葬了!”

    “是嗎。”應封誥看出曹尚爲了保命的拙劣謊言。想來她哥哥死後定是被隨意拋棄在某個無人問津的角落……

    應封誥厭惡皺眉:“死的不該是他們,而該是你。”

    “應兄……”

    “把他交給鎮民處置吧,讓他把搶來的東西全都償還給大家。”應封誥說罷,徑直朝府外走去。

    宋正看着應封誥離開,察覺到他的情緒很差:“唉,秋秋姑娘如此可惜…”

    “應卿!”危衡快步去追。

    應封誥頭也不回:“別跟着我,拿好你的神劍,回客棧去吧。”

    出了地龍府後,應封誥飛身上牆,借力凌空,幾個翻躍便不見了蹤影。

    危衡站在原地,眉頭緊鎖,提着風行遊龍兩把劍的雙手緊握,關節扣得咯咯作響。

    一旁的宋正感覺氣氛異樣,不知緣由只當應封誥是在爲秋秋傷心,便上前拍了拍危衡安慰道:“應兄情深義重,讓他一個人靜靜也好。我們先回去吧。”

    “應卿……”危衡望着應封誥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動作。

    應封誥先一步回了客棧,將骨灰罈帶出。他不知道秋秋的故居在何處,但想到她既然流落街頭賣身葬父,也許早就沒有了住處。

    他想安葬秋秋,卻始終找不到好地方,他覺得這裏都太吵。應封誥一直走上山,走進山中深處,最終停在一顆紫藤下。

    紫藤下有很多花,有的花枝招展,有的含苞待放。待到春末花開時節,想必這裏會是一片花海。

    應封誥脫下帛衫穿在秋秋瘦小的身上,爲她擦淨臉頰,隨後和骨灰罈一併埋入紫藤下。

    直到次日正午,應封誥纔回到客棧。

    當再次見到危衡時,應封誥還是有火氣的。

    但他也知道,危衡從小與世隔絕,對外界閉塞不聞,甚至連進食的生理本能也被藥物所替代。

    如此成長的人,沒有思想,沒有感知,又能有什麼善惡觀呢?這不該被稱作是人,而是神劍冢所製造的,被稱爲守護者的工具罷了。

    也許是因爲危衡對他始終表現的很友善,所以他忘了。危衡這樣的無心之人,擁有如此高強的武功,本就是容易失控的危險存在。

    危衡一夜未眠,守在客棧前等着應封誥回來。直到看到熟悉的身影,危衡的表情纔有所變動。

    “應卿,你受傷了。”危衡一眼就看到了應封誥沾滿泥土的手,手指因挖刨過度擦破皮膚滲出血珠。過了一夜已經乾涸,與泥土混雜一起。

    應封誥低頭,這才察覺手指痠痛。

    他渾渾噩噩自己都沒能察覺的傷,被危衡一眼就發現,而且還對他露出了關切的目光。

    應封誥看着危衡,任他抓起自己手,手上傳來危衡掌心溫涼。

    這個傻子,比初見時多了許多表情。那對死潭般的眸子,也逐漸有了星點光亮。

    若是自己能再多囑咐他幾句,是不是就能讓他記住秋秋?若是能再多引導他一些,是不是就能讓他理解殺人是件很沉重的事?若是能多教教他,是不是就能讓他從沒有心的守護者,重新變回有血有肉的人?

    應封誥腦子很亂,他有氣,但又覺得這氣不該全撒在危衡身上。縱使無敵會和地龍府的人該死,可秋秋的死又該怪誰?

    他抽回手,頹廢地往客棧裏走。

    回到房間後,宋正沒在屋裏,桌上有宋正留下的紙條。

    【在下帶曹尚受鎮民懲戒,本想由危兄轉告,但他魂不守舍的,感覺交代不清楚。應兄若是看到這裏,便勸上一勸吧!他看起來很擔心你,完全聽不進去我的話。在下交代了店家,爲應兄備了飯菜,應兄辛勞。】

    不愧是宋正,連寫字條都是滿滿當當。

    應封誥沒有喫東西,但感覺不到餓,他只覺得疲憊。

    “應卿,你的傷…”

    “我累了。”應封誥躺上牀榻,背對着危衡闔眼。

    與地龍府衆人纏鬥,又挖了一夜葬墓,無論身心他真的都已經累極了。合上眼後很快便沉沉睡去。

    危衡站在牀邊許久,試探性地伸手去觸碰榻上之人。熟睡的應封誥沒有再對他發火,也沒有躲開他的手。

    看着應封誥滿是泥濘的手,危衡沉思片刻,環顧屋內,端來清水。坐在牀邊輕輕擦拭應封誥的雙手。

    心事重重的應封誥睡得並不安穩,夢中他無能爲力,傾盡所能也無法教會危衡人性。他無數次目睹危衡無論善惡將所有人殺死,最終將劍指向自己……

    “唔……”應封誥是在一片燥熱中醒來的,這種強烈的焦躁不安,正是潮期爆發的跡象。

    “爲什麼偏偏是現在……”應封誥坐起身來,他身上所有的污垢都已經被擦淨,危衡爲了換水不在房間。

    應封誥甩甩腦袋,怎麼能第一反應就去依賴危衡。但他不知清心咒如何製作,只能憑意志極力忍耐。

    直到應封誥將手心掐出血,房門被匆匆撞開,危衡眉頭緊鎖連忙趕來,老遠他就察覺到濃郁的墨蘭之氣。

    “應卿你潮期失控了。”危衡伸臂圈住應封誥,撩起他後發湊上脖頸。

    卻被應封誥推開:“…坤澤潮期,若是沒有清心咒,沒有乾離,當如何?”

    “潮期失控,輕則癡瘋,重則斃命。”

    “……”應封誥嘆口氣,推搡的手無力滑下,靠在危衡懷裏:“危衡,我會幫你,成爲一個真正的人……別讓我後悔救你……”

    危衡不懂深意,只是點頭。待應封誥不再抗拒後,危衡將他攬入懷中,咬在他後頸結珠處。

    乾離的信引是極佳的安慰劑,應封誥這次沒有失去意識,清晰地感受着屬於危衡的氣息注入自己體內。

    屬於危衡獨有的焚檀香,也隨着乾離信引的注入一點點地釋放。一絲絲地融入應封誥的血脈,一點點地融入應封誥的經絡,融入應封誥身體的每一處……

    信引交融,共成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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