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宋德一劍刺出,玄暉手中曙雀橫置擋下,趁兩人離得近些時,玄暉低語。
然而宋德沒搭理他,變招再攻。
見他不依不饒,當真是要跟他拼個高下。玄暉皺皺眉:“你應該知道,你的白虹是無法傷及曙雀的。我的劍不可能收入神兵譜,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審評。”
“神劍曙雀,錄入神兵譜,有何不可。”宋德卻十分堅持。
兵器相交,金屬碰撞叮噹作響,曙雀作九九神劍之首,其堅韌不言而喻。而白虹作爲百年傳承至寶,竟也不落下風。
曙雀劍身中間的那道紅,揮舞起來如同一道流火,灼燒着對手的兵器。
而白虹通體月白,在宋德手中迅捷如風。白虹劍身如同冰雪,澆滅對手的氣焰。
曙雀與白虹相較,水火不容。而一道道紅與白的交錯,又有種彷彿水火交融的異樣的和諧感。
交手間,玄暉當即察覺異樣。宋德的劍招凌厲,卻顯得略有急切。玄暉邊招架攻勢邊問道:“你在生氣?”
聞言,宋德眉頭輕蹙,沒說話,手腕一翻白虹橫掃而去。
曙雀立劍擋下,玄暉盯着他的臉色略微一怔:“難道…是因爲你看到我去找玉狐,心有不快?”
“專心!”宋德低喝。
一看他這般反應,玄暉心下了然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了。不禁啞然失笑:“你以爲我真的對玉狐感興趣?雖然他確實是個挺有意思的坤澤……”
一道破空呼嘯打斷了玄暉的話,白虹直指對手面門,玄暉仰首避過,提劍挑開白虹。
“別發火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玉狐是能幫我殺守護者的人。”玄暉心下一驚,見他是真的惱怒連忙解釋:“危衡的至陽體質,結合坤澤後就會失去護命之效。”
幾番攻勢都被化解,宋德手中白虹緊追不捨。他們二人私下也曾比試過多次,在宋德成爲首席大弟子前,大多都是玄暉爲勝。
但自宋德上位,常入民間除惡安良,眼界與功法皆有大進。在那之後玄暉若是不慎,也會落以敗績。
但他很少像今天這般用曙雀劍較量,宋德也知道曙雀對玄暉的重要性。自宋德得到白虹後,曙雀白虹從未相交,直至今日。
玄暉沒有要跟他一決高下的打算,但宋德氣上心頭,難得如此不理智,看樣子是鐵了心要揍他一頓。
“怎麼,你這乾離也要去插上一腳?玉狐除了破至陽之體,莫非還能助你休養劍靈不成?”宋德嗤笑一聲。
玄暉側身避開劍尖,握住宋德手臂拽過,借勢猛然湊近:“你誤會了,那只是因爲守護者體質特殊,一般乾離與坤澤結合不會有助功力的。”
沉頓許久,宋德一揮手將他甩開,揮劍開口:“如你所說,乾離坤澤,註定互相吸引。如今就有一個體質優異的人類坤澤,除了利用,你敢說對他毫無私心?”
“有何不敢。”
宋德一愣,玄暉說這話的語氣十分篤定,沒有絲毫往常般的輕佻。
見宋德稍微冷靜了些,玄暉趕忙細細解釋。
“我觀察他們多時,玉狐是最佳人選,若是錯過,日後再尋相似之人費時費力。我不想耽誤太久。”玄暉繼續說道。
“但危衡那榆木腦袋,要等他自己開竅相當於等鐵樹開花。說不定玉狐命數已盡都未能等到時機,所以我要去引導。”
宋德的火氣隨着劍招已經發泄了大半,他本就不是意氣用事之人,只是近日煩悶積壓,一時難以自控。
與玄暉相識十餘載,在聽過這番說詞後,他迅速便能理解其用意。
“……所以,你就用那種方式去刺激他?”宋德手中白虹一頓。
玄暉輕嘆,面具下的紅眸中透出幾分決然:“我已經等了上百年,不願再等了。若是守護者重建神劍冢,我和我的族人又要重回那暗無天日的囚籠。再也不能像現下這般,想見你就見得到。”
曙雀再一次擋下白虹,而這次過後,白虹沒有再攻上來。宋德緩緩收劍,負手而立。
他淡聲道:“那六合門呢?危衡體質被破,還能有壓制六合門主神劍容奇的能力嗎?”
見宋德收劍,玄暉鬆了口氣:“所以我還需要引導,讓他們先去找到六合門,在制服容奇後,再順利結契。其他神劍,即便是沒有至陽血脈,憑他守護者的實力也足以收復。”
檢師宣告曙雀與白虹戰平,由於白虹已經在神兵譜上有名,待後續評判再決定是否收錄曙雀。
“乾離……”宋德若有所思:“只得與坤澤結合?”
“非也,只是乾離坤澤體質互補。而和儀最爲均衡。”玄暉勾了勾脣角:“也就是說,你雖爲和儀,但我亦能與你結契。”
宋德眼神不自然的閃躲,但轉瞬即逝,彷彿那一瞬間的動搖僅僅只是恍惚間的幻象。
“哼,當初可是你親口所說,和儀無法結契。”
玄暉湊近笑道:“我也說過,結契不止有注入信引這一種方式。”
“呵…又要逼他們結契,又要從中阻攔。你們神劍族人真是奇怪。”宋德輕笑。
臨下場前,宋德突然臉色一沉,回身一掃,白虹化作一道流光閃過。
只見玄鳥金罩面具斷成兩半,玄暉滿臉驚愕,額頭冒出冷汗的表情暴露無遺,詫異的紅眸中倒映出宋德的淺笑。
宋德面色緩和,收劍入鞘:“今後,莫再對我有所隱瞞,否則你這客卿的位子就讓給他人吧。”
玄暉哪還再敢說一聲不,連連點頭。屁顛屁顛跟在他屁股後面,邊誇着不愧是首席大弟子,邊快步跟着他下了臺。
他果然還是生氣了……玄暉暗暗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