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封誥順手給他拭去額上薄汗:“我感覺,這個容奇有古怪。”
看了眼還沒恢復意識的人,危衡也點點頭:“氣脈不似容奇剛烈。”
“這人估計也是六合門的劍靈,既然他在這裏冒名頂替門主,那容奇恐怕就不在此地了。”應封誥摩挲着下:“嗯……要不,用點強硬的手段?”
銀蛇做了個翻江倒海的夢,夢中一會兒是他在神劍冢的安詳生活,一會兒又是那個一夜摧毀神劍冢的身影,一會兒是容奇和勾雲在說着什麼,一會兒又是如墜深淵的失重感。
銀蛇緩緩睜開眼,坐起身仰頭盯着熟悉的房頂出神。剛纔好像夢見了什,又好像只是無關緊要……
“好涼……”銀蛇轉頭一看。
白秋仿劍抵在自己個兒的脖頸子上,旁邊危衡和應封誥二人臉色不善地看着他。
“說,你究竟是什麼人?”應封誥叉着手威風十足。
“我?”銀蛇歪了歪腦袋,思索良久:“我是容……”
“別說你是容奇,否則這一劍下去,你就身首異處了。”應封誥冷哼一聲,粗聲粗氣一臉惡人樣。
僞裝門主的事情裁敗露,銀蛇抿着脣垂下腦袋。
“你是哪支神劍?”見他不吱聲,應封誥又追問道。
銀蛇低頭支支吾吾:“我說,你們別殺我。我…叫銀蛇,應該是這個名字。”
應封誥轉頭看向危衡,聽到名字後的危衡輕頷首。
果然是神劍劍靈。
危衡說:“你也是被勾雲強制抽引的?”
“勾雲……”銀蛇沉思了一會兒,回想起這個名字對應的人後,搖搖頭:“我是自然修養的,有一百……兩百多年…了吧。”
危衡一愣:“難道你是,在神劍冢內修養出的劍靈?”
“是。”
“不可能,我在神劍冢時,銀蛇劍連初級劍靈都沒有。”危衡說。
應封誥視線在兩人間轉來轉去,近距離喫瓜。
銀蛇抓了抓他的銀髮:“可能……因爲我大多時間都在睡覺吧。”
“睡覺…?”危衡懵了。
“神劍冢空氣好,睡覺很舒服。”見危衡緊擰眉頭,銀蛇又補充了一句。雖然對方所質疑的完全不是這一點。
危衡無語,一時間說不出話。見應封誥樂得不行,莫名有些不快的乾咳兩聲:“應卿莫要笑了……”
“哎呀抱歉,這太好玩了,回去得講給曉青聽。”應封誥忍了忍笑意:“咳咳說回正事,你自稱是門主到底有什麼目的?是不是容奇派你來的?”
銀蛇是個老實孩子,稍微嚇一嚇就把一切倒豆子似的全抖了出來。就是他的聲音總是拖着懶洋洋的尾音,語速又慢,語氣也沒什麼起伏,把應封誥聽得都打起哈欠了。
原來是前些日子堂主回門稟報時,容奇便派銀蛇來到這處舊址假稱門主,肆機殺了守護者。
這裏是容奇最初建立六合門時的地方,已經有近百年,後來遷移到了其他地方,此地便荒廢了。
而這個暗殺計劃,堂主也是不知情的,他也沒有親眼見過門主的真容。容奇還交代過他會親自到舊址接待玉狐和守護者,因此堂主對銀蛇僞裝的身份深信不疑。
也正如計劃一般,銀蛇在湯中下毒,但沒想到記錯了湯碗的位置,誤服了自己下的毒。
而銀蛇這份佛系的性子,在劍靈最初誕生時就已經定型。他沒有任何遠大的志向,在神劍冢內有喫有喝,還每天都有人伺候着劍體,銀蛇就整日大睡特睡。
因爲太過隨性,完全沒有類似柳葉亦或容奇那般強烈的意志,從未主動現身過。連危衡這個整日與神劍相伴的守護者都沒能發現,銀蛇劍已經修養出了劍靈。
容奇會拉攏到銀蛇,也完全是因爲神劍冢覆滅後,銀蛇流離失所實在是喫不上飯了。聽聞容奇在搜尋同族,便忙不迭地跑去投靠。
但銀蛇慵懶遲鈍,連容奇都使喚不動。他在六合門裏時,除了喫就是睡,和原先在神劍冢的生活幾乎別無二致。
唯一的差別,可能就是不會再有人每天給他清潔身子了。
聽完這番說辭,應封誥深深懷疑,容奇會派銀蛇來做這個任務,也許根本就沒打算在此殺掉危衡。
只是想趁機踹開這個幹啥啥不行,喫啥啥不剩的花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