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狠的毒他都不懼,憑他體質任何傷毒痊癒也都只是時間問題。
某種意義上來說,守護者可以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但偏偏現在他沒有時間可以供他慢慢解毒,眼前霧濛濛一片,身體彷彿不受控制。
危衡晃了幾晃失去重心,膝蓋狠狠磕在地面發出碎骨悶響,憑長劍支撐才勉強沒有倒在地上。
“危衡!”應封誥倒吸一口涼氣,一時間渙散了注意力,不慎被蒙面人一劍劃傷了臉頰。
所幸應封誥反應神速,躲得及時。不然這一道血痕,就要從他雙眼上橫穿而過了。
一直擋在玉狐身前的人形盾牌沒了,司徒開又哪會放過這個機會。繞過危衡就要去追殺玉狐。
誰知剛走出兩步,腳下被猛得一拽。司徒開很沒形象地摔了個狗喫屎。
“你…!”司徒開眼睛裏要瞪出火來似的。憤恨掃向身後那個半跪在地的傢伙。
伸手夠不到,危衡便用劍鞘勾住司徒開的腳踝,將他扯倒。
“不許…傷他……”
危衡頭暈目眩,頭腦愈發昏沉。給司徒開使了個絆子後,便再也使不上力。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嘖,麻煩。帶走,按命令行事。我來解決這個小耗子。”司徒開甩開危衡爬了起來。
幾個蒙面人受命扛着危衡,幾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給小爺站住!”應封誥焦急萬分。
而剩餘的蒙面人將他攔了個徹底,很快應封誥的視野中,便再也看不到危衡的身影了。
“你們到底想幹嘛!”應封誥緊咬牙關,緊攥手中長劍。
司徒開冷笑一聲:“天外天接令必殺,而你玉狐,是名單之一。僅此而已。”
“你們要帶危衡去哪!”應封誥看出說話的這人是帶頭的,長劍鋒芒直刺其心口。
司徒開後退一步,蒙面人齊齊上前將應封誥的劍挑開。應封誥受力撤步,腳下劃出兩道溝壑。
“把人還來!”應封誥咬牙切齒。
他失策了,不,應該說是他太自大了。危衡的強大讓他下意識就想有所依賴。
但他忘了,危衡也曾滿身是傷的出現在他面前,危衡並非是無所不能的天神。
現在應封誥哪還顧得上思考對手的什麼目的,焦慮憤怒蓋過了理智。
而本就不敵對手的應封誥,失了冷靜,便失去了看清敵人的清明,也失去了他唯一的優勢。
應封誥頑命抗爭,雖也傷了幾個蒙面人,卻還是落得滿身傷痛。
血液被雨水沖刷溶解,傷處火辣辣的刺痛。
天外天不愧是前皇家禁軍,不僅實力深不可測,而且十來人戰成一團配合有度,錯落有致,沒有絲毫的混亂。
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圍牆,應封誥被囚困其中。任憑他千方百計,也找不到一絲光亮。
應封誥氣喘吁吁,渾身的衣衫完全被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
雨水,鮮血,汗液混雜一通黏膩不堪。
身體變得愈發沉重,應封誥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半個腳跟已經落在山道外。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司徒開痛快無比,走上前準備給她最後一擊,卻見玉狐突然笑了起來。
“呵……似曾相識的感覺啊。”應封誥看着身後的懸崖,想起和危衡初見時,也是類似的情境。
同樣以一敵十,同樣被一羣人追殺逼至崖邊。
不同的是,這次懸崖下沒有生路。
也沒有能一手將他拎上來,從天而降的傻子了。
應封誥垂眼看向一旁。
不知何時,王迴已經被天外天的殺手順手解決。
堂主王迴空洞的雙眸中似乎還蘊含着五味雜陳的情緒,或許他在臨死前仍有什麼執念,但那已經無人知曉了。
王迴脖頸不斷涌出血液,順着雨水流到應封誥腳邊。
“讓我死個明白吧,你們執意帶走危衡,要做什麼?”應封誥無奈輕笑,擡眼看向迎面走來的蒙面殺手。
“無可奉告。玉狐,永眠吧!”司徒開冷聲。
話音剛落,一劍刺進玉狐胸口,利刃深入皮肉的聲音清晰傳入耳中。司徒開順勢一傾,將玉狐連人帶劍頂下懸崖。
看着墜下懸崖消失在山霧中的玉狐,司徒開就着雨水洗去手上血跡,對一旁王迴的屍體看都不看上一眼。
“走。”
衆人緊隨其後,最後一人將王迴的屍體也一併踹下山崖,隨後轉頭離去。
這場雨越下越大,沖掉了血跡,沖掉了破碎的馬車木材。
泥濘的山道逐漸被大雨洗淨,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