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衡側首看向她身後等待的,那個陌生男子。
他第一見到神劍族人之外的人,也是屈指可數沒有用面罩遮擋臉的人。他對這個陌生人有些好奇。
“按你說的辦吧。”危衡說:“將人安置在我的劍閣。”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大事,那他就要親自監視這個外界的人。
其實危衡心底對這個男人所說的話半信半疑,並不放心交給神女。
但只要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無論那夥惡徒是真是假,亦或是這男人是否另有算計。危衡都有自信及時將其制服。
於是應封誥順其自然地住進了守護者的劍閣。
“換上。”劍閣內,危衡站在外界人面前。遞上白衣,和一個與溫熒相似的面罩。
但上面所繪的紋路似乎有些許不同。
應封誥瞥了眼白衣面罩,擡眼看向他:“爲何?”
“助你藏匿。”危衡淡聲說。
“你怎麼不換?”應封誥不接。
不過在神劍冢中,除了應封誥這個外來人。危衡確實也是十分獨特顯眼的存在。
一聲玄衣,金玉發冠,腰封護腕齊全。而且素面朝天。
危衡沉默片刻,思索了一下:“你我不同。”
“有什麼不同的,不都一樣是人。”
或許是因爲在幻境中,不會影響到現實。兩人獨處時應封誥說話有些隨意,總有點想故意嗆他的念頭。
要問爲什麼?應封誥答不上來。只是每當危衡冷漠的目光看向他時,應封誥就莫名不爽。
危衡不吱聲了,伸出去託着衣物的手僵住。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從小身邊的人都稱他是不同的,但沒人告訴他爲什麼。
看着危衡苦思冥想的神情,應封誥竊笑。
果然單純好騙。
從危衡手中接過衣物,應封誥褪下自己的衣衫:“聽守護者大人的,。不過,希望大人下次能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直接稱你。”
“……名姓爲何?”危衡靜默看着外來人脫下青衫。
他裸露的肌膚上有幾處大大小小的疤痕。
那就是,傷?危衡想着。
“記好了,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應名封誥。”應封誥套上白衣,掩去身上淺疤,輕笑道:“大人可看夠了?”
“行不更……”危衡誤解了他的話,以爲前半句都是這外來人的名姓。
只見危衡眉頭輕蹙,沉吟許久,憋出一句:“太長了。”
應封誥啞然失笑,斂好衣領:“不是從那裏開始,唉。叫我…應卿吧。”
應封誥看着手中面罩翻來覆去:“這東西怎麼戴的?哪面是正?”
危衡伸手拿過面罩,將打結的綢帶解開。
上前輕輕蓋在應封誥面上,將綢帶繞至發後繫上。
應封誥這才發現,這面罩也不知施加了什麼奇妙的祕術,戴上後竟宛如透紗。
眼前略微朦朧,但並不影響視線。
而從外面看,則只是一個普通的白底紅紋絹布面罩。
兩人距離很近,近到應封誥能夠聞到危衡身上淡淡的焚檀香。
應封誥想往他懷裏靠一靠,但這番在現實中習以爲常的舉動。在這幻境中,卻無法如願。
也不知道危衡的傷怎麼樣了……
他還記得,進入幻境前,剛經歷血祭的危衡虛弱到氣若游絲。
“切勿在他人面前摘下。”
清冷的聲音將應封誥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看向眼前熟悉的臉,神情卻是疏遠冷漠。
應封誥勾了勾脣角:“那若只有你我二人,是不是就可以取下?”
“可以。”
“啊?”應封誥一愣。
他沒想到危衡會如此乾脆的答應,原本以爲會被嚴肅回絕。
危衡垂目看着他,幽深目光彷彿能透過面罩直視他:“不戴便於認出你。”
原來是因爲這個……應封誥忍俊不禁。
他本就分不清長相,再穿戴相近的衣服面罩。讓這傻子從人羣中找出自己這個初見的外來人,確實太過強人所難了。
不過在一羣帶着面罩的人中將其摘下,即便是認不出長相,也能一下子找出自己。
“如果只用看的分不清的話……”應封誥略有猶豫,面罩遮蓋下的臉頰有些發熱。
他指尖勾開衣領露出後頸結珠:“不如臨時結契……你就能認出我了吧。”
危衡盯着他沉默不語,許久纔開口:“你又沒有到潮期,何須結契?”
應封誥氣他死腦筋,翻了個白眼。自己攏好衣衫,沒好氣的:“結契又不是非要等潮期……”
“哦!”危衡突然頓悟:“原來你是坤澤。”
說着危衡湊近他頸間輕嗅:“味道很淡,不過你的確是坤澤信引。”
應封誥推開他:“說了,叫我名字。可還記得?”
“唔……”危衡抿脣不吭聲。
應封誥嘆口氣:“叫我應卿。”
“嗯,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