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進入回憶以來,應封誥終於第一次見到危衡慌亂的神情。
後面的容奇看樂了,忍不住出言嘲笑。
混亂中,危衡下意識地想逃避這份焦躁,於是回頭去揍容奇發泄。
應封誥好像逐漸理解,爲什麼容奇對危衡的敵意那麼大。
在知道危衡沒死後,第一時間就要殺人搶劍。
成天這麼捱揍誰受得住。
但容奇那管不住的性子,頻頻挑釁自找麻煩,危衡能忍那麼久才動手也是脾氣好。
或許是這件事並不影響後續的發展,沒有被修正。
次日應封誥再見到危衡時,顯然對方還記得昨天的事,視線相交時不自覺的閃躲。
應封誥與溫熒一同爲守護者準備藥浴,應封誥作爲男人搬起水桶來自然是不在話下。
不過讓他覺得有些意外的是,溫熒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一個女子,跟他一併提水數十桶居然連大氣也不喘。
兩人順勢便聊起來,問到溫熒是否習武時,溫熒有些拘謹地笑着。
“畢竟我先前也是守護者的繼承人選之一,自然是要自幼習武的。”
“溫姐姐也是守護者的繼承人?!”應封誥訝異。
溫熒點點頭:“我也是天生乾離嘛,而且經過了試煉。同樣也是有資格爭上一爭的。”
“天生乾離?!”應封誥有點酸。
說好的天生乾離萬中無一呢,危衡就不說了。
一個玄暉,一個溫熒。別人一輩子遇不上一個的乾離,全讓自己碰上了。
乾離都不值錢了。
應封誥撓撓頭:“那,爲何沒選上呢?”
溫熒笑了笑說:“因爲危衡更優秀啊。他不僅是天生乾離,而且有至陽血脈,試煉成績第一,武功也比我強。自然是比不過的。”
“真是優秀到氣人。溫姐姐甘心嗎?你原本也可以做守護者的,但現在成爲了守護神女。”應封誥說。
溫熒認真想了想:“起初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危衡他並不傲氣。輸給這樣的人我也服氣啦。”
清水倒入池中,投下許多應封誥叫不上名的藥材,甚至其中還有蛇蠍毒蟲。
應封誥面罩下的眉頭擰成一團,好在藥池的味道並不刺鼻,反而有種淡淡的藥草香。
不然這哪是藥浴,簡直是地獄。
“守護者很辛苦,爲了能夠壓制神劍,必須意志堅定,不被任何情感所牽絆。”溫熒緩緩說着:“我的情緒容易被影響,這也是落選的原因之一。”
溫熒的語氣輕快起來:“所以我就想到啦,九十九支神劍封印在劍閣,守護者也被桎梏在劍閣裏。我就想編撰一卷劍錄,將所有神劍都收入其中,這樣一來,守護者想外出走走也不用擔心神劍鬧事了。”
“原來如此,溫姐姐有心了。”應封誥心想,這就是九九神劍錄的來歷吧。
時辰到了,有應封誥守在這,溫熒便出去繼續研究劍錄了。
危衡走進來一看,只有一人。
應封誥摘下面罩,將額前髮絲撩上發頂:“是我。”
危衡恩了一聲,着手脫去衣衫。
“怎麼不叫我來伺候你呢,守護者大人。”應封誥靠在一旁看着他自己更衣,不由調侃。
危衡看他一眼,沒說話。默默地背過身去。
躲我?應封誥眉頭一挑。
脫到僅剩一件開敞薄衫,危衡便準備入浴。
“這藥,能助人長命百歲嗎?”應封誥席地坐在池邊,看着危衡踏入黑黢黢的藥池。
“不知。”危衡說。
應封誥挪到他旁邊,伸手幫他取下發冠:“自己脫也不脫乾淨。”
墨色長髮鬆散下來泡入池中,沾了水液打溼貼在危衡鎖骨上。
危衡合目運氣,藥浴也要配合心法才更有功效。
這個過程是漫長的,應封誥很快又感到無聊。
他捻着危衡的一縷髮絲把玩,時不時撩幾下藥水。裏頭雜七雜八的藥材都已經撈乾淨了。
任他如何作弄,危衡都不爲所動。
應封誥悻悻然地仰身往池邊一躺。
“你要在這裏待多久?”危衡突然出言。
應封誥懶洋洋地回:“待到你泡完澡。”
“不是這個,我是說……”話音未落,就被應封誥打斷。
“我知道。”應封誥換了個姿勢趴着,腦袋枕在臂彎裏側首看着靠在池邊的危衡,語氣中有些委屈:“你就這麼想趕我走?”
危衡略有遲疑:“若你無異心,便無妨。”
“我說了,我想幫你。”應封誥指尖勾着他一縷溼發繞在指上:“這也算異心嗎?守護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