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封誥皺皺眉，這話說得，不就是暗示讓他來擔這個燙手山芋嗎。不過他還是有些想不通，爲何皇上會將如此大任交給自己這麼一個江湖小卒？
於是他試探性地問起：“竟還有這種事，我看得快些將此事告知武林盟。宋家作爲江湖龍首，此時正是需要站出來一統大局的時機了。”
卻見談祿輕笑：“武林盟與朝廷交好，自然是早早就知道了這事。但武林盟根基太大，不能有大動作，不然打草驚蛇只會鬧得人心惶惶。”
“嗯……原來如此。”應封誥混跡江湖這麼久，又哪會不知道這等道理，但他着實是不願擔這喫力不討好的重任。這一不小心自己可就成了挑起兩國之爭的千古罪人了。
皇上想要人去暗中除掉細作，但這人不能是赫赫威名的大人物，也不能是實力不濟的無名小卒。更不能是朝堂中人，否則就是白白送給敵人發兵的藉口。
而武林盟與朝廷的友好關係人盡皆知，由武林盟的人動手，也可能會被敵人指證是朝廷在背後指使，仍舊不妥。
思來想去，玉狐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
他的武功在論劍大會上已經受到八方考驗了，而且練就一身妙手功夫，幹些屋檐下的陰暗勾當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加之玉狐名聲說小不小，說大不大，與朝廷表面上還是對立面。若是當真被敵人捉住尾巴，到時候朝廷可以輕易地擺脫關係，處理起來也方便。
可以說應封誥是一個絕佳的棋子。
應封誥心裏清明，只能裝傻：“這幫蠻夷之流真是膽大包天！我看啊，敲打敲打他們也無妨。”
“兩國開戰，受苦受難的是無辜百姓啊。”談祿嘆口氣，見暗示不通，只好直言：“其實我奉皇命而來，玉狐公子，恐怕要麻煩你去邊城走一趟了。”
“我？我武功平平，擔不起這等重任的。”應封誥故作詫異。
談祿卻說：“聽聞玉狐公子在爲危兄尋找祖上鑄劍。兩個人找，總歸是比不上一羣人找的要快啊。”
“什麼意思……？”應封誥凝眉。
談祿回頭看了眼在案桌前埋頭解讀預言的危衡，回過頭看着應封誥說：“皇上會派人去爲危兄尋回那九十九支鑄劍，並將劍錄一併相贈。不過，這需要等玉狐公子從邊城歸京之後。”
不過……應封誥側目看了眼危衡，談祿說的也沒錯。現在有容奇跟他們爭搶，只有他們兩人想尋回所有神劍無論如何都是登天之舉。
既然前後都是兇險萬分，賭上一把也無妨。
“好吧，但我只有一個要求。”應封誥深吸口氣：“待預言解讀完成，我要和他一起走。”
談祿面露難色：“這個……”
“如果不行，那我即便是命斷於此也不走。”應封誥少有的語氣如此強硬。
聽聞此言，談祿也知道玉狐這是下了狠心了。替人辦事，心懷芥蒂可不是個好開端。
看來只能由他來向皇上傳話了，談祿暗暗嘆了口氣。
“好吧，我會和皇上說說的。玉狐公子這幾日先暫且留在宮內歇歇。”談祿說。
應封誥欣然答應。
不一會兒，談祿便匆匆找了個藉口離開。應封誥無事可做，便挨在危衡旁邊看他解讀預言。
或許是遇到了複雜的密文，危衡手中的筆遲遲沒落下，輕輕皺着眉頭苦思冥想。
原本還來幫忙磨墨換紙的兩個欽天衛，後來也隨着談祿一併離開了。屋子裏只剩下應封誥和危衡兩人，於是應封誥便不用再顧忌他人，像是沒了骨頭似的往危衡身上一靠。危衡很是自然地將人帶進懷裏。
“很難嗎？”見他遲遲沒有動筆，應封誥便問道。
危衡輕嘆口氣：“字是認得的，但是讀不懂意思。”
這種事情應封誥也實在是幫不上忙，只能是安慰地拍拍他：“不必急於一時。”
危衡擱下筆，摟着人歪首在應封誥掌心貼觸：“讀這個好累。”
“喫點心嗎？宮裏的糕點味道絕佳。”應封誥探身伸手將桌角的碟子拉到面前，捻起一塊糖糕送到他嘴邊。
危衡順勢張口咬下，舌尖有意無意地輕輕掠過應封誥指腹，脣角泛起淺笑：“嗯，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