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並不奇怪，玄暉是武林盟的客卿，而且經常跟在首席大弟子宋正身旁，只要是對武林盟稍有了解的，應該都能知道。
更何況談祿和武林盟的大長老宋天看起來關係不匪，那對宋大長老弟子身邊的人有所瞭解，也是正常的。
但談祿的表情看起來卻不像是提起熟人的臉色：“原來他是此等來歷，難怪總感覺那人不簡單。”
“談校尉認爲，玄暉他有何不妥嗎？”應封誥注意到談祿不尋常地表情，不動聲色地問起。
“那人雖是此任客卿，但據說從幾十年前就身在武林盟了。又非宋家子弟，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混進去的。”談祿說着說着，發覺自己的敵意表現的有些明顯，便連忙一改口：“不過既然是盟主認同的人，想來也不會有問題，應該是我想太多了。”
應封誥點點頭，看來談祿還是十分敏銳的，或許和他長期探墓的經驗有關。
能僅靠一面之緣就察覺到危衡與衆不同的來歷，還能察覺玄暉隱藏的祕密。這談祿年紀輕輕就能當上欽天校尉，不僅僅只是受皇帝賞識的。
當然應封誥是不可能隨便就把玄暉的真實身份講出來的，之後便向談祿請求與皇上傳信，讓他們與玄暉在宮外見上一面。
至於爲什麼一定要在宮外，自然不是應封誥想趁機逃跑。而是他知道玄暉是曙雀劍劍靈，而劍靈和本體不能分離太遠，入宮是不可能被允許攜帶兵器的，連盟主都要遵守此法，更何況是客卿。
玄暉能否完全解讀也是個未知數，未必會是能夠一天兩天就解決的事。讓玄暉與本體分離太久，對劍靈的損耗不可逆轉。
思來想去，還是由他們出到宮外去見玄暉比較好。
而對談祿說出的理由，就是玄暉體質特殊，常人不可近身，進宮恐會衝撞皇上龍體。
這番言論說的那是煞有介事，把談祿唬得一愣一愣。連忙就要去向皇上帶話了。
等在德文閣的應封誥往危衡懷裏一靠，長長出了口氣，接下來就看皇上會不會信他的話了。
危衡垂首看着懷裏的人說：“玄暉並非守護者，恐怕也不會知曉古語。”
“爲何？”危衡問。
應封誥擡目看向他，注視危衡清澈的雙眼，略有猶豫：“他……其實不是你弟弟。”
危衡看起來非常淡然，一點都不意外：“原來如此。”
“你猜到了？”
危衡點點頭：“我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可能只是想獲取信任的藉口。”
“那…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應封誥說。
危衡沉頓片刻搖頭。
應封誥從他懷裏坐起來，神色鄭重：“他原名叫曙雀，是神劍劍靈。”
危衡眉頭輕挑：“曙雀……可他爲何會是那副模樣？”
“這……就要說到一百七十多年前，神劍冢的那場災難了。”應封誥緩緩說道。
危衡瞳孔一縮，立馬正色起來：“究竟是怎麼回事？應卿在神女回憶中都看到了吧。”
看着他急切的神色，應封誥輕嘆口氣，把人帶回寢宮中，免得危衡一激動弄壞了德文閣的書卷。
“應卿，你儘管說就是，我有準備。”危衡看着面前的人目光堅定。
應封誥點點頭，拉起他一隻手：“你冷靜點，聽我說。其實，曙雀會和你長得相像，是因爲他曾附身於你……”
被曙雀劍靈附身，屠殺族人，破壞家園，解除封印，釋放神劍，然後被埋在廢墟之下昏迷一百七十多年。
隱埋於百年前的過往逐漸被危衡知曉，他的內心如同風捲浪濤。
危衡眉目低垂，雙手緊攥成拳：“是我做的……這一切都只因我的無知……”
“這不該怪你，那種情況任誰也無法預防。”應封誥握着他的手柔聲安慰。
危衡的反應沒有他預想中的那般激烈，但讓人揪心，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壓的人喘不過氣。
應封誥將人抱住：“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想了，我們一起從頭再來，重新復建神劍冢。”
“嗯……”危衡依在他懷裏，輕輕闔眼感受他胸膛下的震動。
他不知道這種心情是不是叫做悲傷，但他現在，前所未有地渴望應封誥的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