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暨既然生擒了忽必利,沒道理單獨放過了忽必利的坐騎,放任這匹絕世名駒四處溜達,然後再讓趙無敵給逮住。
這裏面有人說謊,可說謊的人若不是趙無敵,那麼……牽連可大了!
整個朔方,至大將軍秦懷玉和軍司馬魏常,再到郎將武攸暨,以及大大小小的將校人等,全都脫不了干係。
房遺則不由得頭疼,憂心忡忡,擔心此事一旦爆發,以武后那脾氣,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可怕之事?可總不能此放棄趙無敵,幫助武承嗣將此案給做死吧?別的不說,是太平公主這一關也過不了。
趙無敵睨着武承嗣,輕蔑地道:“事實還是這樣,武攸暨將軍勇冠三軍,人品又好,硬是擒了忽必利,至於某家,只好退而求其次,將這匹青玉奴給擒下了!”
對於房遺則的擔心,趙無敵一點都不在乎。想當日他將生擒忽必利的功勞讓給武攸暨的時候,秦懷玉曾將他給臭罵一頓,指出了這個漏洞,可魏常卻不以爲然。
魏常信誓旦旦地指出,哪怕是日後武攸暨禁不住武后的逼問,老老實實將真相說出來,到那時武后不但不會暴露,追究有關人等的欺君之罪,反而會主動裝糊塗,樂見其成。
其的訣竅說白了一不值,因爲武攸暨姓武,是武后的孃家侄子。
趙無敵的回答讓黃志傑哭笑不得,事情到了這一步,接下來只要讓忽必利辨認一下即可。對了,想必那位武攸暨將軍也是認識這匹馬的。
不過,眼下夜已深了,武攸暨前些日子想做護花使者,被那吐蕃老僧在腿輕輕敲了一下,據說腿骨折了,正在府將養,也無法讓他前來作證。
而那忽必利倒是全須全尾的,能喫能喝,不過他是俘虜身份,雖然蒙武后開恩,沒有將他打入死牢,而是放在鴻臚寺好酒好肉地養着,可到底是俘虜,行動還是受到諸般限制,想讓他離開鴻臚寺,必須要得到武后的認可。
黃志傑一想,事情到了這裏,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至於作證什麼的,至少要等到明日了,可接下來,趙無敵該怎麼辦?
按照慣例,作爲盜馬的嫌犯,在沒有水落石出洗去罪名的時候,是要關押在京兆府的牢獄,可看太平公主那模樣,能夠答應嗎?
想到這裏,黃志傑心又在詛咒武承嗣,事到如今,至少可以斷定青玉奴和武承嗣沒有一錢的關係。擱一般人,還不趕緊找個理由主動撤訴,更待何時?
可武承嗣絲毫沒有撤訴的意思,看着黃志傑問道:“黃志傑,你不聲不響算個麼回事?你倒是審啊!”
我審、我審,我審個屁!
黃志傑在心咆哮,恨不得讓衙役將武承嗣這廝給摁倒在地,重重打三十大板,讓他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
可武相你也看到了,這外面的天烏漆嘛黑的,本官也不好去鴻臚寺勞煩人家小可汗吧?
要不,武相你面子大,派個人將忽必利給請來?”
武承嗣一想也是這個理,而且,他本是無生有,企圖搶佔趙無敵的寶馬,哪裏經得起作證?
他乜了一眼黃志傑,心將他給恨了。尼瑪,黃志傑啊黃志傑,你丫以爲老子傻啊?這個時間去找忽必利作證,那老子不是白忙乎了嗎?
不行,老子一定要拖延時間,再想個辦法讓人去鴻臚寺威脅忽必利,讓他按照老子的話講,一口咬定青玉奴不是他的坐騎,呵呵,趙無敵,你認命吧!只要我武承嗣想要得到的,除了太平那個騷蹄子,沒有不能如願以償的。
他嘿嘿冷笑,陰森森地看了趙無敵一眼,衝黃志傑吩咐道:“京兆尹,那先將賊子給收監,明日再審。至於那馬……青玉奴,本相先帶回府去了,啊,黃志傑,眼下進入宵禁了,你派個管事的,唐縱了,送本相回府。”
他倒是打得好算盤,讓黃志傑將趙無敵給收監,並將青玉奴給他帶回去,儼然將趙無敵給當成了盜馬賊。
“不行!”太平公主不幹了,霍然起身,道:“如今真相大白,分明是武承嗣覬覦寶馬良駒,心生貪戀,從而誣陷趙無敵,還有什麼好審的?馬可以留在京兆府,至於人,本宮要帶回府去,誰敢攔我?”
太平公主這是準備不講理了,相當於男人來說,女人普遍性子溫柔,可女人一旦不講理,那太可怕了,世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攔。
“太平,你敢公然庇護賊人,狼狽爲奸,眼裏還有王法嗎?”武承嗣厲聲喝問。
“王法?在你武承嗣眼裏也有王法?真是可笑之極!”太平公主乜着他,忽然大笑道:“武承嗣,你爲了一匹馬,幹出矇昧良知誣陷功臣的事情,簡直是喪盡天良,豬狗不如,本宮竟然有你這樣的親戚,深以爲恥!
來人,將大郎保護好,隨本宮回府,若有人阻攔,殺之可也!”
太平公主失去了耐心,不想再浪費時間陪武承嗣玩了,既然給他臺階不要,那乾脆撕破臉。
隨着她一聲令下,在趙不凡的帶領下,公主府的襴衫侍衛們紛紛將橫刀亮起,分成幾撥,各自尋找對象,將對方給逼住。
衙役們最老實,一個個扔掉手的水火棍,乾淨利落地蹲在地,兩手抱着腦袋,放棄抵抗。
唐縱是洛陽尉,有些抹不開面子,可面對一柄柄雪亮的橫刀,他長嘆一聲,還是選擇了和衙役們蹲在一起。
一羣侍衛將橫刀對着堂,將一衆大佬們給逼住,惹得杜平不斷嚷嚷:“誤會,誤會,咱們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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