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後,大周的軍隊可謂是傷筋動骨,加北虐盡皆覆滅,再也沒有了大草原的威脅,臣接機大肆宣揚盛世來臨,該息兵戈、止刀兵,讓天下萬民休養生息,並在禁軍招募處處掣肘。
以至於大周風大盛,吟詩作賦隨處可見,可如今整個長安各路兵馬加在一起也十來萬,除了左右羽林、左右衛等少數尚有萬餘兵馬以外,最少的恐怕只有三四千。
長安擁兵數十萬,不過是一個笑話,可此話出自張柬之之口,也不足爲了。
他張柬之是臣,也是破落的世家子出身,而人說話不都是喜歡誇張嗎?稍微寫首好詩那是才高八斗,那一科出了幾個才子,被稱之爲大才車載船裝,殺了百來個山賊,到了他們口是殺敵無數,太特麼無恥了!
政事堂的諸位定下了檢閱一事之後,做起了甩手掌櫃,將諸般雜事扔給了兵部衙門。
女帝檢閱可不是小事,她老人家年紀大了,可受不了顛簸之苦,沒有辦法去軍營大校場一覽神武軍的蓋世風采。而神武軍畢竟是外軍,也不合適進皇宮,萬一鬧出點幺蛾子,誰能承擔得起?
這樣一來,兵部左侍郎杜平集思廣益,將檢閱之所定在朱雀門前,屆時神武軍一千鐵騎在朱雀門前的廣場演武,而女帝則在城樓觀望,居高臨下,一覽無餘。
檢閱之所確定了,接下來還有諸多繁雜事物要考慮周全,譬如神武軍進城的路線,走那道城門、那條大街?
另外,一千將士在演武前後,總得有個臨時的休憩場地,準備一些糧草和清水不算過分吧?並且,女帝看高興了,賞賜點酒肉也在情理之。
王郎將諸般事宜向安王爺一一稟報,不是偷眼打量王爺的臉色,生怕他老人家一個不高興將他給亂棍攆走。
太寒酸了,如此對待一支有大功於帝國的鐵軍,實在是說不過去。可有宰相們掣肘,兵部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只能硬着頭皮給安王爺罵了!
安王爺卻沒有生氣,淡淡問道:“時間定在哪一日?”
“三月十五,王爺看行嗎?”王郎忐忑地回話。
趙無敵略一琢磨,官婉兒約的是休沐日,也是三月十三,而檢閱的日子定在三月十五,兩者之間並不衝突,除此以外,他並沒有什麼要緊事要做。
他點點頭,給王郎吃了一顆定心丸,然後,王郎將兵部調兵的書、勘合交給了趙無敵,算是讓這次神武軍進長安合法化了。
一般調動軍隊需要兵部行、政事堂用印,外加兵部勘合,最緊要的是要有皇帝賜下的一半龜符,可對於神武軍來說,自成立伊始,沒有憑藉女帝的龜符調動的說法。
甚至,神武軍歷任軍司馬手從來都沒有保管過半邊龜符,也讓軍司馬一職變得不是那麼重要。
神武軍第一任軍司馬是獨孤平之,同時他還是揚州都督府長史,從頭到尾都是以趙大將軍的幕僚自居。
此番讓神武軍進長安接受檢閱,女帝根本沒有提及龜符一事,兵部也只好故意遺忘,免得惹女帝和安王都不高興,落得個裏外不是人。
難得安王爺好說話,沒費什麼力氣將事情辦妥,王郎很有眼色,立馬向王爺請辭。
可安王爺大手一揮,道:“俗話說得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日軍加餐,王郎既然趕了,何不喫幾杯再走?”
“王爺有令,下官敢不從命?”王郎也是個爽快人,立馬答應了。
趙無敵將兵部書和勘合扔給了行軍書記王軍,些許小事還用不着他操心,自有行軍書記、參軍和別將郭**理。
趙無敵見衆將都迫不及待了,便讓將酒肉給呈來,在這大帳設宴,來一場羣魔亂舞。
不要看安王爺爲人隨和,似乎是什麼事情都無所謂,可這不過是他的表象,更確切地說是他的僞裝,多少年來,以此迷惑了多少敵人?
實際他治軍嚴謹,制定了諸般規矩,作爲每一個將士的啓蒙課,進入神武軍軍營以後第一件事情是背軍規,不將軍規給背個滾瓜爛熟,融會貫通,都不好意思說是神武軍的。
軍規一旦制定,任何人都不得違背,否則將軍法從事,誰的求情都不好使。
神武軍軍紀森嚴,且有着完整的軍規,遇到各種情況,根本都不需要諸將提醒,手下自然知道該怎麼執行。
譬如今日加餐,不僅士族分成兩部,分開在午和夜間飲酒,連校尉以的軍官也不例外。
大帳,瀰漫着酒肉的香氣,以安王爺爲尊,接下來是兵部的王郎。他想推辭,因爲座他官階高的皆是,不說郭破,連那個侍奉在安王爺身後的人,也他品級高得多。
在趙無敵還是一個侯爺的時候,趙不破是他的親衛首領,十多年來隨他東征西討,立下了諸多功勞,說實話是封一個開國侯都不爲過。
可趙不破拒絕了,不僅不接受朝堂的封賞,反而自降身份做了揚州趙家的家臣,真是太委屈了。
趙無敵在被封王以後,並加了開府儀同三司,可以擁有自己的幕府,索性讓趙不破做了親王典軍,掌控整個王府的武力,同時,也成了四品官身,壓倒了諸多朝臣。
安王府的親王典軍,掌控整個王府一系的所有武力,可實際還是親衛首領,除了一個四品頭銜,並沒有任何區別。
酒過三巡,王郎提起今日職方司員外郎馮桂,也是王爺的丈人,向左侍郎杜平提交了辭呈,要告老。
杜侍郎也沒有挽留,長嘆一聲,提筆準了,並隨即派人分別呈送吏部和政事堂批覆。
趙無敵心一動,馮家老丈人意志堅決,趕在檢閱之前辭官,看來真是厭倦了朝堂的蠅營狗苟,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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