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一件無暇的絕世珍品,要說有人不動心,恐怕除了趙無敵這個始作俑者以外,還找不到第二個人。
南來閣的老掌櫃手捋花白鬍須,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笑眯眯地慫恿人家開撕。他心裏那個樂啊,南來閣的生意是越來越好,連日進斗金都不足以形容,看來此生大有機會成爲王爺的家臣。
他原本是二掌櫃的,舊年冬季前任大掌櫃的因病過世,才讓他接了手。
趙家的家業越來越大,在趙家手底下討生活的人何止數萬,若是人人都能見着家主,未免太不現實了!
這些年來,經過窈娘、柳先生、趙六等人合計,定下了一個規矩,那是每年的年終家主召見並賜宴的人選,只有各道的總管是鐵打的席位,至於各大州買賣的總管以及長安、神都、揚州三地的大鋪子的大掌櫃,則根據全年的收益篩選一些作爲優勝者參與,也算是一種激勵和撫慰。
南來閣地處大周京城長安,在珠寶行當裏屬於巨無霸的存在,完全有資格參與競爭。
故去的前任大掌櫃曾有幸參與家主的賜宴,前後共參加了八次之多,並被收爲家臣,成爲所有人的楷模。
老掌櫃心情太好了,強忍着心的笑意,恨不得找個地方放聲高歌:“我本是長安城的散淡人,終日裏煽風點火,笑看你等廝殺……”
張夫人有二張做後盾,外加她男人張同休近日大大撈了一筆,可謂是不差錢,已做好廝殺的架勢,等對方放馬過來。
張夫人的心裏很怪,對面的小郎君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樣,小身板看去還是挺結實的,加那一抹放蕩不羈的壞笑,的確是婦人的最愛。
張同休歲數不小了,且受同族兄弟的拉車和庇護,做了高官,得了大筆錢財,開始嫌棄張夫人是個黃臉婆了。
張夫人都記不清次敦倫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怎麼着也大半年吧。以她這個歲數,漫漫長夜獨守空房,可真是爲難她了。
她開始在府踅摸,將粗壯的大漢和清秀的小廝都試了個遍,漸漸懂得了個趣味,立馬變得沒有節制,胡天海地。
對於崔涵,張夫人還是蠻有興趣的,她雖閱男無數,可大多都是目不識丁的粗鄙人,像崔涵這樣滿腹詩書的世家子弟,還真沒有搭手。
可這崔涵太可惡了,你要是主動投懷送抱,將本夫人伺候好了,再軟語相求,本夫人未必不能讓你。
可你卻主動挑釁,要跟本夫人鬥富,還一個勁地羞辱,哼哼,本夫人今日不將他鬥得吐血纔怪。
她在這裏怒火燒,那邊廂崔涵卻雲淡風輕、談笑風生,與同行者嘻嘻哈哈,根本沒有將張夫人當回事。
他的同行者有兩個少年郎,兩個打扮妖豔的女子,另外還有四五個豪奴。
崔涵將手一伸,朝老掌櫃說道:“這塊大地之心,本公子出價五千貫。”
如今人們對於周錢習慣於直稱多少多少錢,譬如一萬錢,可古老世家還是喜歡以貫相稱,將千錢稱之爲一貫。
連女帝賞賜臣子,多少年來一次性賞賜五百萬錢的也是屈指可數。
這崔涵一開口是五千貫,讓人頗爲意外。若是以博陵崔氏的底蘊,五千貫自然是不算什麼,可崔涵不過是族一個嫡系子孫,且並非唯一,連繼承家主的資格都沒有,如何能調動家族的錢財?
在他手,恐怕也是家族爲他來京討官所準備的花銷,五千貫已經不少了,這讓張夫人有了底氣。
張夫人正在氣頭,可不會心疼錢財,一心要將崔涵打敗,如何將他鎮壓在茅廁。
“六千貫!”張夫人直接加了一千貫。
趙無敵拿起一塊小巧的點心,外形似一朵牡丹,掰了一抹送進口,然後遞給韋團兒,道:“嚐嚐,味道很甜,瀰漫芬芳,且不膩,是不知摻加了什麼花蕊?”
韋團兒卻不接,蹙眉道:“夫君,人家不愛喫甜的,怪膩歪的。”
趙無敵恍然大悟,道:“瞧我這記性,你久在宮……那個地方,什麼樣的點心沒喫過?”
韋團兒將那塊點心掰碎了,一塊一塊地餵給夫君,輕笑道:“那可未必,奴家對江南可是嚮往已久。”
“何止是江南,到時候爲夫帶你去海外,品嚐各種鮮果,俱都是土不曾有的。”趙無敵低聲說道。
他們二人在這裏你儂我儂秀恩愛,那邊張夫人和崔涵已經殺出真火來了,大地之心的出價已經飆升到一萬貫。
一萬貫,可不是一萬錢,人常說萬貫家財,家有萬貫那是大富之家,被誇讚一方了。
“這些人可真是敗家子,爲了一塊可有可無的寶石,出價一萬貫,太不值當了!”韋團兒也被雷到了,小聲咕噥。
“呵呵,誰讓他們有錢呢!而且,那錢還是便宜來的,花完了還有人孝敬,何樂而不爲?”趙無敵道。
“張同休不過是一個太府少卿,從四品的官兒,哪裏有人花大價錢巴結他,還不是扯着二張的虎皮。”韋團兒道。
趙無敵伸手點了點韋團兒的紅脣,惹得韋團兒一陣嬌嗔,道:“呵呵,張同休扯二張的大旗,而二張不也是扯女帝的大旗,所以呀,離了女帝,他們什麼都不是,像是那大廟裏的泥菩薩,不要看金碧輝煌寶相莊嚴,給推到水裏一泡,立馬解體了。”
韋團兒給勾起了好心,附耳追問:“莫非夫君要做那推到泥菩薩的人?”
趙無敵作勢欲咬她的耳朵,嚇得韋團兒哇哇抗議,然後緩緩說道:“我本局外人,身在棋盤外,何必做那焚琴煮鶴的俗事?不如獨坐九重天,笑看世間風雲起,豈不樂哉悠哉。”
“夫君,你可真壞!”韋團兒道。
/49/4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