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旖錦的眼底落了片陰影。齊國自開國以來只傳了四代,算不上什麼底蘊豐厚的王朝,即便是京城內,也是動盪不息。
不遠處便是一棟裝飾華美的酒樓,人不多,景緻也好,於是幾人便在酒樓前的空地駐足乘涼。
“哎,又香又甜的糖葫蘆!”酒樓旁的小商販努力吆喝着,他們一行人打扮華美,小販不願放走,大聲呼喊道:“幾位走一走看一看啊!”
架子上新鮮出爐的糖葫蘆果大鮮紅,裹了一層晶瑩剔透的糖漿,陽光下泛着美麗的琥珀色。
周旖錦本不愛喫這甜膩零嘴兒,但看着鄭晚洇垂涎欲滴的表情,笑了笑,無奈道:“去吧,幫本宮也帶一串。”
蕭瑾蕭平同鄭晚洇一道去了,周旖錦微微仰頭看花車上的翩翩舞女。
只剩下魏璇和她兩個人並肩站着,沉默了一會兒,周旖錦想着若什麼都不說或許有些尷尬,便主動問起來:“那一日回去……你身子沒什麼大問題了吧?”周旖錦的聲音小小的。
魏璇愣了一下,臉頰上又“騰”的升起紅暈,他喉結滾動,故作鎮定說道:“多虧了小姐相助,救治的很及時。”
周旖錦低下頭,輕聲道:“那就好。”
她兩隻手攥在一起,餘光瞥着魏璇的神色,心道這人怎麼這樣容易臉紅。
忽然,她又仰起頭來,往西邊看去。手指戳了戳暗中出神的魏璇:“好多鳥,你快看那邊!”
天空中不知何時出現了成羣結隊的飛鳥,一道道影子輕巧地掠過湛藍的天空。
似乎是受這花車香味的吸引,有的已經敏捷地攀上花車,惹的舞女們不得不停下舞步驅趕,有的則停靠在一旁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叫喚個不停。
“只是普通的白頭翁。”魏璇眉眼閃動一下,目光不自覺的落在周旖錦笑意綻放的臉上。
周旖錦望着樹枝上,眨巴着眼睛,期待地點了點頭。
魏璇飛身而起,不過一轉眼,手心裏便多了一隻渾身灰撲撲,腦袋上毛兒雪白的小白頭翁。
這小鳥看起來有些笨,甚至都沒有掙扎,啾啾地叫個不停。
他小心翼翼將鳥兒放到周旖錦手心,生怕冒犯了她,因而顯得有些拘謹。
周旖錦的注意力全然被這小鳥給吸引了,伸出手摸了摸小白頭翁腦門上柔軟的白色絨毛,還拿指尖給它咬着玩。
有魏璇在身邊,她也不怕小鳥飛走,只是專心逗着它玩,臉上不自主露出天真爛漫的神態。
有那麼一瞬間,魏璇心中百感交集,恨不得此刻就變成她掌心那隻鳥兒,銜住她溫潤美麗的指尖。
“我們去買個籠子,養起來吧,餵它一冬天,開春再給放出去。”周旖錦恰好看見不遠處一個賣花鳥的攤子,心神一動,便高興地拉着魏璇走過去。
那小鳥還沒預料到自己將被軟禁的冬天,似乎是喜歡周旖錦手心裏清甜的氣味,自顧自地跳來跳去。
那賣鳥兒的商販見周旖錦來買籠子,看了眼她手裏呆頭呆腦的小白頭翁,不免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最普通的鳥了,到處都是,沒什麼靈性,姑娘不如來看看我這兒新來的鸚鵡,你看這隻黃的,特通人性……”
“不必了,我就喜歡我這個。”周旖錦打斷他,臉上有種少女獨有的嬌憨,吩咐道:“把對面那個籠子給本小姐包起來。”
小白頭翁猝不及防被裝進籠子裏,委屈巴巴地叫喚了兩聲。周旖錦抓了一把小米灑進去,它立刻歡快地喫起來,順從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