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曾詳細的準備了一份模仿孫太醫筆跡的遺書,事情一旦敗露,便立刻殺人滅口,以孫太醫和胡美人之間的私人恩怨了結此事。
只有徹底把罪名推到他身上,一切陰謀才能永遠同他的屍體一起消失在地裏,再也不能重現在世人眼前。
太醫院的下房內,孫太醫有些發福的身體被抽打的鮮血淋漓,皺起來的臉上滿是痛苦,苟延殘喘地倒在破舊牀上。
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孫太醫倏地驚醒,看見面前黑衣男子眸間駭人的殺意,又瑟縮了一下,身體頹然陷進牀板內,聲音虛浮:“殿下,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魏璇的脣角帶着一絲偏執的冷笑,在房內緩緩踱步。
他手持染血的鞭子,甩動間點滴血痕灑落,彷彿從地獄中走出的閻羅,周身嗜血狠厲的氣息令人膽寒。
手腕翻動,漆黑的長鞭狠狠落下去,孫太醫身子猛地顫抖,立刻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
魏璇漆黑的眸子中滿是壓抑的怒氣,手指發青,用力捏着孫太醫的下巴,踢了踢腳下的箱子,質問道:“那這些東西,你怎麼解釋?”
箱子裏,是一盒用紅布包起來的藥,準確來說,是一些用剩下的馬醉木。
這藥是失傳已久的一方奇毒,只有在一些民間流傳的醫書中才略微提及,牲畜服用後,毒性會隱藏一段時間,繼而猛烈爆發,使之失去意識,狀若癲狂。
即便孫太醫已經這樣小心,這盒子還是被魏璇在太醫院後小河邊挖了出來,看見這東西的一剎那,他瞬間回想起周旖錦攀在脆弱樹枝上無助求救的模樣,體內猩紅的烈火猛然燒起。
有膽子敢動她,他必要千倍百倍的讓他償還。
孫太醫看見此物,嘆了口氣,像是早有準備似的,眼神裏閃爍着奇異的光,問他道:“毒藥是我藏的,可這又能證明什麼?”
“死到臨頭還嘴硬,”魏璇忽然輕笑一聲,隨即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也對,本官怎會讓你這麼輕易去死?”
他力氣極大,孫太醫的臉頰立刻腫起來,在牀上蜷縮着哭嚎。他還欲上前,忽然一個小廝走上來,附身耳語兩句。
魏璇脣角笑意更濃,若有所思,繼而說道:“你還不知道吧?胡美人一事,榮妃娘娘已經把你供出來了,別再掙扎了。”
孫太醫愣了片刻,又瞬間垂下眼眸,整個人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他心中鬥爭了一會兒,撐着身子微微坐起來,依舊不肯鬆口:“這不可能……我與榮妃沒有關係,與胡美人更是毫無糾葛,質子殿下問錯人了。”
“榮妃娘娘可不是這樣講的。”魏璇神色冷冽,輕描淡寫地撇了他一眼,也沒再問什麼,起身推開門,往屋外走去了。
“吱呀”一聲,房間內陷入了黑暗,狹小的空間內陰冷潮溼,滿屋氾濫着血腥氣。
孫太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心中卻止不住的忐忑起來。
即便事到如今,他也不願相信榮妃會出賣他,這些年他一廂情願,爲她私下裏幹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無非是相信着,他們之間還是有昔日的情誼在。
孫太醫心中鼓起堅持的勇氣,只要沒有見到榮妃,他絕不會鬆口。
忽然,身後一陣窸窣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