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身側的佩刀摘下,交到小廝手裏,眼神從她身上輕輕掃過,忽然覺得她比往日有些變化。
周旖錦臉頰浮着榴花般的淺紅,眼神觸及她含着一汪秋水的眸子,她卻立刻一抿那更豔麗的嬌脣,避開了去。
魏璇雙手交握,心裏雖費解,卻也不敢多問,甚至眼神在她身上多停留一會兒都好像是罪孽一般。
等了半晌,主殿回來傳信的小宮女面色猶豫,跪在地上,支支吾吾道:“稟娘娘,方纔皇上去胡美人處了……”
聽聞此事,三人面面相覷。張美人有些膽顫,聽聞貴妃娘娘最是癡戀皇上,可這陣子皇上都不怎麼踏足後宮,頭一回還是來了胡美人這兒,若是娘娘大發雷霆……
然而,她預想中的場景卻沒有出現,周旖錦只是愣神了片刻,有些無奈道:“即是如此,那本宮也不叨擾了,改日再來便是。”
她將茶一飲而盡,起身欲行,才走到門口,忽而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娘娘,嬪妾來遲了。”
轉過頭去,迴廊下正是胡懷瀠,她穿了一身翠綠衣衫,欠身行禮,雖面色還是憔悴,但已有幾分俏麗的生氣。
看出周旖錦眉眼間的疑惑,胡懷瀠解釋道:“皇上……只是來看望嬪妾的病情,見嬪妾並無大礙,便回去了。”
胡懷瀠沒說的是,她心裏念着周旖錦來了,魏景問她是否要陪她坐一會兒,她頭一次回絕了。
“那正巧,”周旖錦有些高興,上前招呼她:“快進來吧。”
隨即,提筆在宣紙上落墨,他字跡剛勁有力,細細看去,又謹致懷柔,衆人都屏住呼吸,彷彿在欣賞傳世之作。
周旖錦眼神一動,屏退下人,殿內只剩胡懷瀠、張美人和魏璇,於是放下心來,問道:“質子殿下,先前太醫說胡美人不能再有孕,依你看,可有解決之策?”
“這毒性雖深,但並非無解,只是……”魏璇手指摸了摸鼻子,看着周旖錦的目光,有些猶豫:“只是需要一味珍貴的藥材,方有機會治好。”
聽聞他的話,胡懷瀠眼神忽然一亮,手指緊緊捏着袖子,聲音都有些顫抖:“真的……有機會治好?”
“什麼藥材?”周旖錦略微蹙眉。
“是西域雪山上生長的一味奇藥,對解馬錢子之毒效果很好,只是那藥材生長在高山之巔,數百年一結實,求者趨之若鶩,是爲有價無市之寶。”魏璇沉聲答道。
胡懷瀠眼中的神采驀然黯淡下去。她從小的認識裏,父親送給一些高官的奉禮裏,能有棵人蔘已經是不得了,更別提這千金難求的藥材。
“娘娘……還是不必了。”胡懷瀠深吸一口氣,強忍着沒落下淚來,拜了一拜:“今日之恩,臣妾萬分感激。”
周旖錦卻輕輕搖了搖頭:“勞煩質子殿下儘管去尋藥,一應銀錢從本宮私庫出,不論出多少,都不必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