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厭春宮 >第六十五章 白若煙請安
    白若煙一覺醒來,天已經有些黑了。

    她眯着眼,方有些動靜,便看見門口守着的小太監兩眼放光,狗腿地跑到她面前。

    “娘娘,皇上吩咐了,請奴才帶您去新賜的居所。”

    “什麼,”白若煙大驚失色,頓時毫無睏意:“我不住在養心殿了?”

    “這……”小太監本想跑來討個寵,卻沒想到白若煙會這樣問。別說她一個昭儀了,就是貴妃娘娘也不能整日住在養心殿裏呀!

    小太監腹誹着,面上卻還是滿臉堆笑,奉承說道:“皇上賜了您未央宮,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只是睡了一個覺的功夫,昭儀的身份和眼前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便憑空而來。

    魏景賜她的封號爲“舒”,白若煙沒有多想。

    白若煙定定地站在未央宮門口,裏面已經打掃的煥然一新,琉璃瓦反射出的燭光刺眼明亮,讓她有種虛妄的感覺,被迫從養心殿搬出來的惱火也蕩然一空。

    “奴婢見過舒昭儀!”

    一排排宮女和太監齊齊跪在地上,向白若煙叩首問安,每個人心中都盛滿了喜悅和野心。

    這位主子這兩日受的盛寵可是有目共睹,對於這些下人來說,跟對主子纔是他們在宮中榮華富貴的關鍵,因此大多數人都是走了門道,通過激烈的競爭,才得以進未央宮服侍。

    白若煙欣喜若狂,笑着走上前,招呼道:“快起來!”

    這宮殿非常大,白若煙整整一個時辰才逛了個大概。她被五六個下人圍繞着服侍飲食起居,無不妥貼細緻,真叫她是大開眼界,腳步虛浮地往寢殿去。

    即便魏景今夜還是沒有叫她侍寢,白若煙也並不覺得慌亂。

    她坐在牀上,手指撫摸着柔軟輕薄的紗簾,脣角微微勾起一個滿足又怪異的弧度。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娘娘,快醒醒。”

    一大早白若煙就被喚起,她向來有起牀氣,伸手將牀頭的一個花瓶就丟了過去:“這才幾點,吵什麼吵!”

    花瓶四分五裂,小宮女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脣齒打顫:“娘娘,今日要給淑貴妃請安,再晚就來不及了。”

    白若煙這才清醒過來,成爲后妃,這些繁文縟節是避免不了,她深深嘆了一口氣,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小宮女以爲自己惹了娘娘發脾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卻沒想到白若煙兩三步走到她面前,揚着臉笑起來,聲音斬釘截鐵:“起來吧,跟着本宮走,只會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白若煙起的晚,到了鳳棲宮時,滿宮嬪妃幾乎都已經將大殿填得座無虛席,全都等着看她這個新晉寵妃的本事。

    “一個罪奴,擺什麼架子!”瑤妃坐在上首嘟囔着。她不安的捏着手帕,臉上塗了厚厚的脂粉,卻掩蓋不住眼底的青黑。

    不一會兒,那張令她日夜憂懼的臉就出現在面前。

    “臣妾舒昭儀,給貴妃娘娘請安。”

    白若煙雖自恃託大,但到底還是知道如今自己比惡毒女配低一頭,便裝作本分,跪下請安。

    看見白若煙臉的一剎那,在座所有府邸出身,見過先皇后的妃嬪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如此近的距離,瑤妃甚至身體往後一傾,險些兩眼發黑暈過去。

    這舒昭儀的臉,與昭明先皇后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聽到魏景給白若煙賜的“舒”字,周旖錦眉頭微蹙。

    她這封號與自己撞了名諱,在宮裏向來是不妥的,但轉念一想,古書中常稱月亮爲“望舒”,多半是因此,魏景纔不顧這些規矩,明晃晃悼念舊人。

    周旖錦神色平淡,眼神慢慢打量着白若煙,忽然覺得她也有些可憐。

    只是這一眼她便看出白若煙的僞裝,明面上是規規矩矩的,但跪在地上眼神卻到處亂飄,行禮的姿勢也隨意,想來不是個老實本分的。

    身側,面色鐵青的瑤妃正瘋狂給自己使眼色,希望她給白若煙一個下馬威。

    周旖錦有意提點,於是說道:“你既入了宮,便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克己復禮,什明白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她雖未明說,但人人都順着這話,往白若煙前兩日住在養心殿的事情上想,一時大殿內議論聲紛紛,衆人的目光如同箭雨,傾灑在白若煙身上。

    大殿內的地磚是用玉鋪成,白若煙跪的膝蓋有些疼,她並不畏懼,舔舔嘴脣,假意說道:“妹妹惶恐,不明白姐姐在說什麼,妹妹剛入宮,只知道聽從皇上的話,無意冒犯。”

    身爲一個穿越人,她自覺得是高人一等,勝券在握,平日裏衝浪將那些綠茶的語句學的七七八八,用來對付周旖錦這個短命的惡毒女配,綽綽有餘。

    然而等了好一會兒,大殿內卻變得鴉雀無聲。

    白若煙有些害怕,微微擡起頭,只看見殿內正中的高坐上,一道冰冷的視線從那陰影中射出,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你還不配與本宮姐妹相稱。”周旖錦顧盼威嚴,一陣寒意將白若煙籠罩起來。

    她聽見兩旁妃嬪的嗤笑聲,皆在說她是不識禮數的狐媚子。

    畢竟這書的背景是在古代,對一個宮女自內而外的鄙夷,已經刻入了她們的心裏,無論她多麼得寵,也改變不了身份卑賤的現實。

    白若煙袖子裏的手指捏成拳頭,心中沸騰起一陣惱火,直氣的胸口脹痛。

    一羣炮灰罷了,也有臉在這說我!等我當上皇后,一定要將她們全都處死!

    白若煙眼神兇狠,下意識擡起頭,直愣愣瞪了旁邊說閒話的妃子一眼。

    “不識禮數!”

    瑤妃忽然“騰”地站起來,戴着純金護甲的手指徑直指向她。

    宮規森嚴,向來是尊卑有別,連她在周旖錦面前行禮都要假裝低眉順眼,這白若煙簡直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爲。

    衆人都是一驚,想不到她一個剛得寵的妃子竟如此大膽,在貴妃娘娘面前壞了禮數。

    這幾日白若煙本就張揚,越來越多的妃嬪開始不滿:“娘娘,舒昭儀實在是壞了宮規,必須加以懲處,以免亂了規矩。”

    羣情激憤,白若煙這才感到害怕。

    淑貴妃本就是殘暴善妒,上次她擅闖內務府挨的板子如今還歷歷在目。

    白若煙渾身戰慄着,深深地低下頭將自己埋在陰影裏,再也不敢亂動,焦急地討饒道:“臣妾突然承寵,還未來得及學習規矩,還請娘娘……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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