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在……關心自己嗎?
魏璇雙頰暈紅,俊美的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說不出是忍耐,還是甜蜜的難捱。
周旖錦的手收回去一瞬間,他猛的低下頭,聲音顫抖地問道:“微臣今日不當職,陪娘娘練騎射可好?”
再遲疑一刻,這話他便不敢問了。
周旖錦卻沒他想象中那般冷淡,她含笑着應下,將手中弓弩遞給他:“質子殿下來教本宮,實屬大材小用了。”
二人一前一後行着,微風拂過,周旖錦鬢邊的碎髮有些亂,她伸手攏了攏,長長的睫毛撲閃兩下,忽然轉過頭來。
“無論從前如何,從今以後,本宮以後會護着你,也會與你站在一邊。”周旖錦停下腳步,認真說道。
“你也別太難過,總會好起來的,畢竟……還有本宮。”
她整個人逆着陽光朝他笑,身體近乎在陽光下爍爍生輝,彷彿給他帶來一切希冀的神祇,微笑着向他伸出命運的橄欖枝。
此情此景,魏璇眼眶忽的的一紅,連道謝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抿着脣,用力點了點頭。
今日禁軍不操練,除了方纔的擂臺邊,整個演武場上很是空曠。
“若是攻擊前方敵人,身體需靠近馬鬃右側,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引射,力雄而引滿,心定而應周。”
魏璇講起武藝的時候神色稟然嚴謹,看着周旖錦的動作,雙眉微皺:“身子還要往下伏些,若側方另來敵軍,這樣容易摔落。”
周旖錦騎在馬上,魏璇便在一旁隨着走。一個多時辰過去,周旖錦的雙頰被日光曬得發燙,手臂也痠痛不已。
魏璇依舊板着一張臉,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異常冷峻。
久經沙場留下的習慣,哪怕一個閃失便會丟了性命,因此他每當談及兵刃之事時,無不全神貫注,竭力而爲。
“放箭的姿勢還需調整。”魏璇打量了一下,忽然伸手從她背後虛虛地籠過去,大手覆在她那因久久拉弓而微微顫抖的小手上,將其稍稍偏了偏位。
心尖猛的一顫。
只一下,魏璇便迅速收回手,臉上神色慌亂,反應過來,立刻後悔萬分。
不慎觸碰,只當是尋常禁軍中教習點兵便是,這樣貿然的舉動,反而更顯得他心虛。
見魏璇緊張模樣,周旖錦並不惱,反而覺得有趣。
在夢中新帝手段殘忍,爲統一大權,凡有意見不合者便殺無赦,朝廷中人人自危,惶恐都傳到冷宮裏,可如今一見,卻是這樣青澀敏感的少年模樣。
她甩了甩痠痛的手臂,翻身下馬,將背上的箭筒挎在魏璇身上,拍了拍沾灰的衣裙,微微嘟起嘴:“今日不練了,本宮累了。”
魏璇順從地點了點頭,牽着繮繩,脣角輕輕挑起:“微臣送娘娘回去。”
二人一路緩步走去一旁的馬廄,魏璇正綁好馬,忽然看見對面的牆頭上一個矯健的身影縱身而下,在空中極有技巧地翻了個身,落在地面。
四周無人,也沒有守衛,蕭平輕輕拍了拍懷中裝着琵琶的錦盒,確認完好無損,便徑自邁着大步而來,看見魏璇的身影,大喊道:“質子殿下,好久不見!”
明明昨日剛見過。魏璇臉色一黑,下意識抿脣,瞥了周旖錦一眼。
“誒,兄弟有一事相求!”
蕭平自由散漫慣了,偷溜進皇家的演武場不是一次兩次,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他念着惴惴不安的心事,一路走到魏璇面前,一擡頭,才發現他身畔的周旖錦。
“呃,微臣……參見貴妃娘娘!”蕭平臉色大震,方纔那漫不經心的笑陡然消失,膝蓋一軟,猛地跪下請罪。
“無妨,”周旖錦心情正好,沒與他計較宮規,視線落在他懷中的錦盒上,輕輕挑眉,疑惑道:“這……便是你讓質子殿下幫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