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心中惡劣的念頭幾乎達到最盛,數年隱忍的淬鍊像是深埋在他心中有毒的蘋果,他急不可耐地想要她的補償。
“娘娘,微臣和他誰更厲害些?”
“胡鬧!”周旖錦被魏璇這話怵得一驚,不知是他偶然興起的惡趣味還是男人間爭風斗醋,躊躇一時,仰頭卻對上他偏執又溼潤的目光。
她沉默了一會兒,羞赧地抿着脣,呢喃的聲音幾乎聽不清:“自然是子瑜。”
似乎因着她的縱容,魏璇愈發變本加厲起來,又要開口:“微臣……”
他話還未說完,雙脣便被周旖錦的吻封緘。
她身子已被折騰得疲乏,卻還是摟着魏璇的脖子吻了好一會兒,直到二人都有些窒息的眩暈,纔將他放開。
魏璇堪堪安靜下來,不再說那些讓她難堪的話,只是眼眶有些紅。
他脣線緊抿,將她整個人攏在懷裏,微微低着頭,髮絲蹭得周旖錦頸窩發癢。
“爲什麼不是我先認識你……”魏璇的聲音有些啞,輕微的嘆息,像是摻雜了懊悔和委屈:“娘娘,別再離開我。”
周旖錦點了點頭,手指從魏璇垂下的墨發間輕柔地撫過,那沁涼的寒意令他心頭之火略有平息。
她溫柔地勸他:“子瑜,我會陪着你。”
忽然,門外響起極輕的叩門聲,李祥有些焦急地候在門邊,朝內道:“皇上,該上朝了。”
魏璇素來勤勉,登基以來從未遲過早朝,如今寅時快過了,卻不見他動靜,李祥以爲他睡過了時辰,便急匆匆趕來提醒。
“你一夜沒睡。”周旖錦目光閃爍着,伸出手想推他起身,可魏璇卻沒動。
他眉眼間蘊着溫情,脣邊挑起笑意來,刻意沒壓聲音,討寵似的問她道:“娘娘心疼微臣?”
果然人不能看表面,皇上那般冷靜自持的人物,私下裏和貴妃娘娘竟……
想到那聲“微臣”,李祥渾身又是一顫,心中嘆息着走遠了。
周旖錦簡短地補了眠,醒來時晌午已快過了。
後宮裏最華美的鳳棲宮重新住進人,第一夜便令皇上無心早朝,這令人震驚的消息轟動朝野,無數人皆想窺探其中女子的身份,可鳳棲宮四周卻全是天子親兵,被圍得如鐵桶一般。
鬧了一早晨,雪花般的摺子往魏璇案頭飛去,卻誰也沒探聽出風聲。
周旖錦洗漱畢,揉了揉發酸的側腰,給魏璇遞了杯茶。
他像是感受不到累,方纔尋了幾位重臣議政,而今仍伏案疾書,見她來了,勸道:“用了午膳,你再回去歇會。”
周旖錦的目光在那小山一般高的奏摺上駐留了一會兒,問道:“本宮還有三年纔可自由議嫁,這段時日,皇上準備如何迴應?”
“用不上三年,”魏璇的筆尖頓了一下,“最多一年,無人敢置喙你我。”
他將手中硃筆擱在架子上,站起身來,從背後虛虛攏着她。
“錦兒莫要我那樣生分,往後叫我子瑜,好不好?”
“錦兒昨夜喚了我好久。”
周旖錦受不住他糾纏,半晌才紅着臉叫了聲“子瑜”,看見魏璇嘴角微揚。
她恍然覺得,魏璇此刻受用的模樣,與那史書中所言不愛江山、昏庸無道的君主一般無二,爲博美人一笑,半點帝王的架子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