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命我等清查糧倉,開倉平市,可是整個保定府的糧草,卻都被燒了,這要怎麼交代啊!”
茅良吉暗道自己多舌,趕緊改口,?讓倉部司的員外郎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撓撓腦袋,繼續寫着調查報告。
茅良吉正是此事的知情者之一,可在衆多戶部人員,還有錦衣衛的陪同下,他不能表現的太瞭解,反而要主動去找些破綻。
“糧倉是怎麼失火的?現場查看有多少糧草痕跡?”
“回大人,?根據縣衙的說法。起火的糧倉是幾日前下雨,?打雷擊中了糧倉。
經過探查,?現場的糧草遺骸至少有十五萬石左右,同時還有幾名糧倉的衙役。死於救火。”
員外郎拱手彙報,只是袖子沉甸甸的,裏面幾塊被包裹好的銀錠,讓他給現場得糧食遺蹟增加了十倍。
本來以縱火者的安排,現場的遺骸只能看出一萬多的樣子,可沒辦法,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天意如此啊,天意如此啊!老天,你就不能給我大明百姓一點活路嗎?”
“茅主事,還請靜心,如實上報就是,本官已經將看守糧倉的衙役隊長抓起來了。”
“衙役隊長還活着?裏面死的那些是誰?”
茅良吉聽到了這點,不得不佩服賴鴻昌的狠,這傢伙,爲了做全套,人命是一點都不帶看的啊。
至於糧倉有問題,慶縣知縣爲什麼沒問題?
前任慶縣知縣還在外探親,?沒有回來呢。
“大人冤枉啊!大人冤枉啊!那日我根本不在糧倉,?糧倉失火與我無關啊!而且!嗚嗚嗚……”
“嘿嘿,上官擔待,這傢伙不僅失職,還想胡言亂語。”
茅良吉看着被堵着嘴,還在瘋狂扭動的糧倉衙役,眼睛抽抽,還好錦衣衛正在內部查探,就沒有深究。
這姓賴的有毒吧?安排頂鍋的人都不知道安排個老實的,要是讓他透露,失火前這個糧倉就沒有多少糧了,那還了得?
於是茅良吉將目光直接轉向了賴鴻昌,賴鴻昌則是向他投來一陣危險,手指輕輕往衙役隊長的肚子一指。
茅良吉瞬間秒懂,看來這個衙役腸胃有問題,馬上會因爲腸絞痛死於錦衣衛的手上。
賴鴻昌熱切的走到焦黑的糧倉遺蹟中,找到了正蹲在地上,仔細摸着焦灰的錦衣衛百戶。
“這位將軍,?此事還請大人與陛下如實上報,天災人禍,實乃意外。
如今因爲糧倉失火,衙役隊長指揮不力,兩地相隔甚遠,本官雖然已經奮力救援,卻還是犯了大錯。
只希望陛下能夠多聽到失火的原因,也好減輕些罪過。”
這麼說着,手中卻是已經遞出一張兩千兩的銀票。
正在查探的錦衣衛百戶,順手就收下來。
“知縣放心,本將看了,糧食確實挺多。
衙役也努力救火,讓人動容,前日打雷下雨,糧倉乾燥,起火也是難免的。”
“多謝將軍,多謝將軍,本官如今心驚膽戰,且糧倉失守,縣裏就要節衣縮食了,沒辦法招待將軍,還請將軍莫怪。”
錦衣衛百戶經常與這些當官的打交道,自然知道他們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
不過有什麼關係?他只是個錦衣衛百戶,只用將所見到的如實彙報就是,那銀票可是真的。
賴鴻昌看錦衣衛將銀票都收了起來,心中終於安定,手背在身後,輕輕擺動,那邊的茅良吉也安心下來。
戶部的調查人員茅良吉搞定,可錦衣衛卻不能由他來搞定,這是程序問題,也是日後死不認賬的脫身之法。
乾清宮,崇禎正認真的觀看着工業革命紀錄片,突然接到城門錦衣衛的對講機呼叫。
【呼叫陛下,呼叫陛下,戶部急報!】
【宣!】
將平板放下,崇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王伴伴,你覺得是何事?”
“陛下,臣不知,不過如此急報,想來是茅良吉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
王承恩順着思路往下說道,具體情況他也猜不出,不過他能感覺,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消息。
果然。
一個時辰後。
打着火把進城,又被電筒引路帶到宮裏的茅良吉,看到了一身皮卡丘睡衣的崇禎。
“參見陛下。
陛下,大事不好了,直隸保定府慶縣的糧倉糧食,因爲天雷引起大火,一共二十萬石糧食,都被燒了。”
“具體什麼情況?一個縣不是最多數萬石糧倉嗎?怎麼來的二十萬損毀???”
崇禎猛地坐直身子,氣息變得沉重,隨後又緩緩靠在靠背上。
下面的茅良吉有些奇怪的瞄了一眼崇禎,不知道崇禎爲什麼鎮靜的這麼快,那可是二十萬石啊,糧倉沒了,一整個保定府的糧食都會成爲總問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隨着茅良吉和錦衣衛的互相描述,崇禎氣息還是那麼沉重,只是面色看起來沒有一絲怒意。
“你們去看了這麼久,可有發現哪裏不對的地方?”
“回陛下,沒有發現,臣認真查探過了,糧倉確實是從一點燃至整個糧倉,現場焦黑糧餉遺骸不少於十五萬石以上。
同時臣懇請皇上,從戶部調撥銀兩,安撫殉難的衙役家裏。”
茅良吉知道,被燒死的衙役肯定不是救火的,也肯定沒有家人。
可沒關係啊,安撫的那幾千兩,也是他收着。
崇禎擺擺手,看向錦衣衛。
錦衣衛一邊回覆同樣的內容,一邊做了個手勢,崇禎明白他有話單獨說。
“你們都下去吧,安撫殉難者家屬的事,明日上朝再提,讓百官能夠傳出去,有人爲了守護糧倉,獻出了生命。”
崇禎擺擺手,茅良吉微微身子一鬆,和錦衣衛一塊離開大門,然後在內仕的帶領下,分開不同方向出宮。
火龍燒倉,這是一個沉重的字眼,歷朝歷代,對於糧倉的管理都是嚴格控制煙火的,可偏偏慶縣的糧倉,還就這麼巧妙的燒了。
『崇禎:店主,如你所想,火龍燒倉,他們果然幹成了,只是不知道是糧商合夥的還是單純知縣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