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太上。”
太監遠遠看着趙佶父子的互動，愣是不敢走近，生怕走近了聽到啥，或者被已經沒面子的趙桓給宰了。
“清點完了？”
“是的太上，已經清點完畢，根據供述，金軍大部分劫掠財物，已經運過黃河，送到燕京暫存。
目前金軍軍營所存財物，不足一路劫掠的百分之一，其中大部分……。”
“直接告訴朕還有多少。”
趙佶伸手擺了擺，懶得聽這些廢話。
“一共還剩下白銀一百一十萬兩，金六萬兩，絲絹布匹價值百萬兩。”
“聽聽！聽聽！都是你造的孽！這些財物到了金人手上，能打造多少重甲？將來又來劫掠！蠢貨。”
“是，父親說的是，朕已經知道錯了。”
趙構頂着口水已經幹了的臉，看向前側身着皇袍，卻還是老老實實接受龍淋，跟着趙佶沒有絲毫這段皇帝氣勢的趙桓，眼神深處的難以置信達到了頂點。
要知道趙桓上位後，不停剷除奸臣，鏟的可都是趙佶的心腹啊，這說明趙桓對於皇位，是非常看重的，也沒給趙佶重新掌權的機會。
可看現在趙桓父慈子孝，聽話孝順，還一點都不敢爭辯的樣子，又怎麼都不像是會起權利爭執的樣子。
聯想到趙佶身上煞氣滿滿的鎧甲，大膽約完顏宗望單挑的行爲，趙構有個大膽的猜想。
“我爹，是人假冒的？”
還沒有想完，趙佶看向太監。
“金軍一路渡過黃河，劫掠無數，現在解救了多少人？又殺了多少無辜百姓。”
“回太上，還沒有細查，以金人的名錄來看，金營昨日有百姓，軍卒共計三千餘人，其中女子八百餘人。
不過金人每天晚上，都會處死大部分人，只會將還活着的女子，和部分青壯送過河，所以今日金營還剩的，不清楚……”
“要你們何用？都已經近兩刻鐘了，連大宋子民被傷害了多少都不知道，你們喫什麼的？”
“官家，太上，奴婢失職，奴婢這就去查清。”
被趙佶突然嚴厲的聲音嚇到，太監看了眼慫成狗的趙桓，趕緊想跑，他怕一身黑甲的趙佶把他也給砍了。
“他們處死百姓的地方在哪？關押百姓的地方在哪？帶朕和太上，再叫上等待的衆大臣去看看。”
“官家，太上，處死百姓的地點就在陳橋後方，不過那裏，那裏有些忌諱。”
“奴婢這就安排。”
完全被無視的趙構跟隨着趙佶和趙桓，來到了陳橋鎮後方的一處平地，遠遠可以看到一塊區域，似乎是被挖出來的大坑，還有些怪味傳來。
三人和一衆聽到風聲的官員一塊，逐漸走到了坑邊，頓時所有人都面色大變，趙桓直接胃口一頂，噴射出來，又強忍着吐在身後。
這個方坑內，橫七豎八的躺着層層屍體，男屍好些都是直接被抹脖子，衣服尚且完整，女屍就完全一塌糊塗了，看起來慘不忍睹。
“看到了吧？這就是忍讓的結果！”
“看到了吧？這裏面沒有你們的兄弟姐妹，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一味的忍讓，敵人兇猛，你們的家人也會出現在這裏！”
是你們這羣指揮不利，大戰拖後腿，只會紙上談兵，爲了權利和戰果，不顧大軍謀劃的蠢貨害死的！”
趙佶對着一衆官員訓斥，無論主和還是主戰派，這會都說不出話來，昨天的趙佶這麼說，他們還會不服氣，但今天，趙佶有資格這麼訓斥他們。
站在國家的立場，主戰主和，其實並沒有對錯，有勇有謀纔是對的，但宋朝這羣大臣，主戰有勇無謀，主和沒謀沒勇，導致宋朝空有響銀和禁軍，戰力卻拉胯至極。
“所有人，你們看看這下面因爲你們而死的大宋的冤魂，你們不羞愧嗎？”
“諸位，朕對不起你們！今日，朕以躬身禮，替大宋這羣豬頭，向你們賠罪，願你們安心歸去！”
“太上使不得！”
“臣等之錯，怎可讓太上擔責？”
趙佶嘴中的話啪啪打着大臣們的臉，可突然朝着大坑鞠躬的動作，頓時引得一衆官員惶恐的過來拉着趙佶。
“既然是你們之過，你們爲何對他們沒有一點愧疚？”
“諸位百姓，本官有愧於你們，本官向你們賠罪！願你們能夠安息超度。”
“諸位……”
一衆大臣趕緊一起朝着坑內的百姓鞠躬，趙佶拍了拍已經吐完的趙桓，和強忍着不看的趙構。
“魂兮歸來！北方不可以止些。”
“增冰峨峨，飛雪千里些。
歸來兮！不可以久些。”
趙佶的聲音帶動羣臣，無論心裏怎麼想，所有人一塊唱了起來，沒人注意到，始終有個禁軍將領，在趙佶身邊，用個小盒子對準趙佶。
隨着回程的路上，越來越多人向趙佶和趙桓示好後，沒資格貼身跟隨，就來找趙構這個眼看就要高升的親王拉關係。
也正因爲這樣，沿路趙構聽到了趙佶更多的戰績，什麼一刀砍翻斡離不，兩手撕碎數十人，三刀橫掃數百人，四刀再無活人立。
這吹得是要多神有多神，一個兩個這麼說，趙構還能安慰自己，他們是在吹牛，可親眼見到的人太多了，由不得他不信，但這也更讓他懷疑趙佶的身份。
趙佶是什麼樣的皇帝？書畫家，藝術家，說他拿筆天下第一趙構都信，說他拿刀？開啥玩笑。
想到這，趙構快速上前，追上了趙桓，使了個眼色，頓時趙桓明白過來，兩匹馬慢慢靠近，趙桓側耳。
“構弟，何事？”
“官家，你有沒有覺得，太上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還有，太上說他請人在麻子山全殲金軍，是真的嗎？那些部將，是哪個府的廂軍？
還有，這些消息是何時傳來的？距離如此之遠，官家一路前行，傳信兵傳的過來？”
“不一樣？哪裏都一樣啊，太上不還是太上？
至於麻子山那邊的金軍，是被皇家陸軍……，哦，你是在懷疑！！！”
趙桓有些奇怪的看向趙構，不明白他怎麼這麼說，正要解釋戰報是因爲皇家陸軍有無線對講機，突然反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