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女俠葉沛 >第十三章 塞下初秋,可憐人救可憐人(一)
    鏢局車隊越往北去秋意越濃,正所謂“塞外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進山後山路崎嶇盤旋,行路艱難,走十幾裏山路就要耽擱一整天,他們押鏢的速度明顯慢下來。

    這一日走到一處叫做“樺皮嶺”,山勢險峻,道路崎嶇,樺樹林遮天蔽日。

    陸暢對大家說:“這裏常有賊人剪徑(劫道),大家千萬小心。”又命樓子衿說:“五師弟,你去前邊探探路。”

    樓子衿一馬當先,跑出百餘步,葉沛也跟着追了出去。

    兩人剛入林子,只見一人提了一把戒刀站出來。這人身高八尺有餘,面如重棗,濃眉大眼,麪皮生得不錯,可惜臉上明顯處刺着“金印”,身上短褐髒亂破綻,頭髮也是蓬鬆污垢。

    來人大喊一聲:“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

    樓子衿拉住馬,葉沛也瞬間追上,和樓子衿並排站着。

    葉沛看看師兄說:“還真遇上了賊人,你看他面有刺字,一看就是逃犯!”

    樓子衿點點頭,提馬上前說:“我去會會這個賊人!”

    樓子衿高喊:“我是鎮遠鏢局樓子衿,來人報上姓名。”

    “我以爲是單身客人,原來是車隊頭陣。少廢話,拿出本事給狄二爺看看,要是沒本事正好留下鏢車給爺爺我買酒喝。”狄二郎邊說邊抽出戒刀,拉個騎馬蹲當式。

    葉沛飛身上前,一邊對樓子衿說:“何勞師兄動手,讓我來會會這個在逃的配軍。”說着,拉出魚龍鞭應對這個剪徑的賊人。

    對方毫不示弱,提戒刀便砍。葉沛一招“魚龍擺尾”,抖鞭擋擱。狄二郎刀砍變橫,擼着魚龍鞭到鞭尾向下按去,一招“強龍按頭”,手法高妙。葉沛不禁喊了一聲“好刀法!”

    葉沛不敢怠慢,揮鞭上揚,又一招“鯉躍龍門”緊跟一個“秋風掃葉”,狄二郎騰身躍起,橫砍豎劈,亦是不弱。他見葉沛兵器奇異,鞭法驚絕,也是暗暗讚歎,不敢輕敵,越發使出絕招來。

    不多時,兩人鬥了三四十個回合。一個身材高大,一個身形輕盈,一個鞭走如龍蛇,一個戒刀似長眼,兩個人你來我往,狄二郎招式穩健瀟灑,葉沛手段精奇到位,真如一場好戲!

    葉沛心中暗想:此人做賊真是可惜了!

    狄二郎心道:竟然遇到對手,此人真是英雄!

    站在場外的樓子衿見師妹棋逢敵手,一時間難分勝負,恐怕遲則生變,拉出火尖槍加入戰鬥。

    樓子衿一上手,以二敵一,狄二郎立見不敵。他心想,此次遇到強敵,不能搶到金銀就算了,別把命搭上。想到此處,戒刀東刺攻葉沛,西掃挑樓子衿,等他二人擋擱,立刻抽身逃跑。

    葉沛叫道:“要跑!堵住他!”

    樓子衿提槍一個“虎躍龍騰”飛到狄二郎身後便刺。狄二郎聽見風聲,也不回頭,用戒刀來一個“倒回頭”,掃開火尖槍。

    葉沛見狄二郎輕功了得,怕他跑遠,衝向身後一棵大樹,用“猿手”攀高枝,又借樹枝反彈之力來一個“鷹擊長空”,一下飛躍到狄二郎面前。魚龍鞭纏繞狄二郎刀身,使一招“盤根錯節”。狄二郎一招“藏頭裹腦”,轉身抽刀護頭。這時樓子衿從後面斜刺狄二郎小腿,狄二郎擡腿撩刀用一招“大鵬展翅”。葉沛再抖魚龍鞭,二纏狄二郎刀身,狄二郎壓腕按刀,戒刀在地上畫一個圓,撤出刀身。

    樓子衿打開火尖槍蓮花底座,六把小刀旋轉着橫掃狄二郎下盤,狄二郎慌忙跳起,持刀之手下落。葉沛三纏刀身,同時使用“逆鱗莫觸”回拽魚尾。狄二郎被迫向後退身,刀身被纏,持刀之手不願放棄刀柄,一拉一扯,兩廂較力。

    葉沛魚龍鞭乃是巴山得意之作,用精鋼鍛鍊而成,何等結實。狄二郎的戒刀不過一把普通的生鐵刀刃,哪裏抵得過魚龍鞭。只聽“哐當”一聲,狄二郎的戒刀立時斷成兩截,狄二郎身體向後傾倒。樓子衿跟步上前,用火尖搶抵住狄二郎前心,生擒了這個賊人。

    樓子衿、葉沛二人押着狄二郎出了樹林,陸暢帶着車隊正在林邊休息,樓子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對陸暢說了一下。

    陸暢走到狄二郎面前說:“國朝大好青年爲何在此剪徑?”

    狄二郎昂頭不語,他的態度惹怒了陸暢身後一名鏢師,他走上前扇了狄二郎一個嘴巴,罵道:“問你話你聽見沒有!”

    狄二郎“呸”了一口,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是眨眨眼都不算英雄好漢。”

    另一名鏢師抽出馬鞭在狄二郎身上抽了兩鞭子,說道:“什麼英雄好漢,臉上刻着‘金印’,不知你是殺人放火還是姦淫婦女,總之不是好人!看走出華皮嶺把你扭送官府判個斬立決!”

    狄二郎將這人狠狠瞪了一眼,頭扭向一邊。

    陸暢吩咐:“不用打了,將他綁在車後,跟車送了官府,自有判斷。”

    衆人答應,用麻繩緊緊捆了,縛在車後。

    當夜宿在鄉村野店,哪裏有房間分給狄二郎睡,就將他綁在馬棚柱子上。白天打了他的那兩名鏢師,心中恨意未消,晚上又來馬棚用鞭子抽了他一通,抽得他衣服褲子都綻開了,一條條血痕露出來,纔算解了氣。

    深林的初秋也是很冷,加上狄二郎衣不遮體,凍得嘴脣發紫,手腳冰涼。

    葉沛睡不着,想着白天這個剪徑賊手段高妙,卻當了賊人,不知有何冤屈,這樣一個好漢被帶到官府來個斬立決真是可惜了。她打算去看看他,因此帶着一條薄棉被和一壺熱酒來到後面馬棚。看着狄二郎悲慘的狀態,葉沛有些不忍,將棉被蓋在他身上,斟了一杯熱酒,舉到他脣邊,問:“喝不喝?”

    狄二郎瞪了葉沛一眼,不說話。

    葉沛自己喝了一口,笑着說:“你還怕我毒死你不成?”說着又斟滿了遞上來。

    “哼!”狄二郎將酒杯叼在嘴裏,喝盡了。

    葉沛又斟了一杯送過來,狄二郎連喝了三杯,身體漸漸暖和過來。

    葉沛問:“你功夫這麼好,是跟過什麼名師麼?”

    狄二郎說:“何必多問。我敬你是個英雄,要是死在你手上也不算冤枉。”

    “你真的不怕死麼?”

    “死又何懼!”狄二郎毅然決然地說。

    葉沛嘆到:“不怕死是因爲生無可戀!若是你還有留戀的人、留戀的事,怎麼會不畏懼呢!”

    狄二郎覺得葉沛說得很有道理,一時語塞。

    葉沛又說:“我那時見一個農家漢推着獨輪車進樹林,你爲何不截他?看起來只是個農家漢子,也未必會武功,應該更好得手纔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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