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女俠葉沛 >第六十五章魔境惑業,何種道中得解脫(一)
    郭芙蓉想了半天,對趙禎說道:“官家,臣妾才學了一段舞蹈,獻給官家來看看?”

    趙禎點頭,“勞煩皇后了。”

    郭芙蓉微笑點頭,“若是官家喜歡,我日日跳給官家看都無妨。”

    樂坊的教娘彈響一聲箜篌,一名年輕的樂師吹奏一支龍頸笛,那悠揚滌盪的樂聲飄然而出。

    趙禎又有一瞬間的失神,他覺得葉沛那如同仙女下凡般的曼妙身姿馬上會呼之欲出。可是等了一會兒,他纔回過神來,面前舞動的是郭芙蓉惺惺作態的舞姿。

    雖然郭芙蓉跳得也算上成,可是和葉沛相比呢?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不愛的人做什麼都是錯,趙禎嘆了口氣,扭頭看向那名長相甜美的教娘。

    郭芙蓉看出端倪,立刻擺手讓音樂停了。她走到官家身邊試探地問:“官家,可是因爲臣妾跳得不好?”

    趙禎敷衍地說:“那倒不是,只是朕有些累了。”

    郭芙蓉擺手讓樂坊的人都退下去,然後對趙禎道:“既然官家累了,那臣妾服侍官家更衣睡下吧?”

    “嗯。”

    於是郭芙蓉伺候趙禎脫去寬大的襴袍,只剩裏面的中單,又爲趙禎解下襆頭,爲他梳頭。

    等趙禎躺下,郭芙蓉也脫下外衣,只剩了裏面的褻衣鑽到龍鳳大被裏。她依偎在官家趙禎身邊,吐氣如絲般地柔聲說:“官家,臣妾請官家賜下龍種。”

    趙禎卻毫無反應,只道:“今日朕處理政事有些疲乏了。”

    郭芙蓉仍然不懈努力,她扭捏着身子求歡,“不要嘛,官家,臣妾都準備好了。”說着,從枕下拿出那兩本春宮圖,“官家,你與臣妾一起來看書吧?”

    趙禎撇了一眼那上面的圖片,有些不悅,“你還準備了這些?”

    郭芙蓉道:“你我年輕夫妻,看些這個也沒有什麼。”

    趙禎見郭芙蓉執迷不悟,坐起來說道:“皇后不能這樣帶頭穢亂宮闈!”

    郭芙蓉本來就因爲喫飯、跳舞的事憋了一肚子氣,她的暴脾氣已經忍到極限,也坐起來委屈地說:“我已經是已婚婦女,看些春宮怎麼算是穢亂宮闈,葉沛那樣未出閣的姑娘與男子私相授受就不算穢亂宮闈了!”

    趙禎也生氣了,“皇后又提此事!”

    郭芙蓉知道自己失言,委屈得流下淚來:“官家總是偏袒樂安郡主,卻不顧臣妾的感受。嗚嗚……”

    趙禎見她哭泣,不好再說什麼,翻身朝裏躺下說:“好了,不必再說了。皇后也早些休息吧!”

    郭芙蓉更加憋屈,背對着趙禎躺下,默默哭了良久。

    趙禎雖然躺下,卻着實睡不着,因爲睡前生了一場氣,下午的事情又反反覆覆在趙禎的腦海裏翻騰。

    若不是另有私情,狄青怎會一直保留着葉沛的珠釵不直接歸還?葉沛與狄青的言語又是句句維護對方,說是兄妹之情太過牽強。

    連那一夜劉太后在宮內放火,狄青不顧官家安危,徑直跑去棲鳳閣救葉沛的事情趙禎也回憶得很是清楚。那時不以爲然,現在想起來狄青對葉沛用情至深啊!

    趙禎又想起那次葉沛被困寶慈殿,狄青知道後不顧一切地頂撞自己,要親自前去營救。狄青那焦急關切的面容清晰地出現在趙禎眼前,讓他不得不相信他們卻有私情。

    難道沛兒真的身許狄青?難道自己萬乘之尊竟然還不如一介面有刺字的配軍?趙禎越想越覺得難過?難道自己多年來的表白葉沛都不明白?還是她雖然明白,卻早就心有所屬,不會再來愛自己了?

    第二天早上,陳忠意見趙禎神色疲憊,以爲是一夜歡好將官家累壞了,趕快扶着趙禎回去福寧殿。

    畫眉進屋見郭芙蓉眼睛腫得像個桃子,笑着說:“官家可把皇后娘娘折騰壞了?”

    郭芙蓉沒好氣地說:“哼,什麼都沒有!”說着又委屈地哭起來。

    畫眉着急地問:“娘娘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哭起來了?”

    郭芙蓉更氣,拿起身邊的春宮圖譜扔在地上,“他看也不看,碰也沒碰我一下!你們說,官家真的這樣清心寡慾嗎!”

    “怎麼會?”連畫眉與翠屏都十分驚訝。

    畫眉轉頭又勸,“皇后娘娘別哭了,您和官家都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

    郭芙蓉氣憤地說:“你去傳我懿旨,將昨日來坤寧殿彈奏箜篌的教娘轟出宮去。你看官家昨天看她的眼神了嗎?難道我還讓一個教娘搶了風頭去?”

    翠屏道:“奴婢這就去,娘娘千萬彆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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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提坤寧殿裏郭芙蓉生氣,此刻官家趙禎也自氣悶。今日沒有大朝,趙禎回福寧殿用過早膳後便去勤政殿處理奏摺。

    有個剛升任京官的五品官偏要面見官家,趙禎知道他是廣元府一帶升上來的地方官員,以爲有什麼地方上的事務要稟告,便準了他的奏,讓他進來。

    “臣樞密院新任樞密都承旨丁廣蔚參見官家。”

    趙禎一向對百官溫和尊敬,便對丁廣蔚道:“丁承旨不用多禮,你從廣元升上來,廣元那裏民生如何?”

    丁廣蔚敬畏地說:“臣是大中祥符九年的進士,天聖年間皆在興元府、鳳翔府、廣元府等地任職……”丁廣蔚說了幾件重大的政績,趙禎認真地聽着。

    等丁廣蔚說完,趙禎笑着說:“丁承旨跟回京述職時說的一樣。”

    丁廣蔚話鋒一轉,走近一步說道:“官家,今日臣不是來說這些,卻有一件祕密的事情要稟告官家。”

    “哦?”趙禎有些好奇,“你說。”

    丁廣蔚神祕地說:“那一日官家大婚之日,隨在官家左右的可是樂安郡主?”

    “正是樂安郡主。”趙禎覺得他所說之事與葉沛有關,更加關切地聽着。

    “臣斗膽問,郡主閨名可是叫葉沛?”

    趙禎皺眉,卻點點頭,“丁承旨何故有此之問?”

    丁廣蔚正了正衣襟,又說:“臣曾在嘉陵任縣丞時,有兩位義士殺死狼窩溝一夥賊人,領了獎賞而去,這領獎金之人中,便有一個叫做葉沛的。”

    “天下同名之人怕也有些吧?”

    “可是後來臣得知這名叫葉沛的義士竟然是名女娃娃。”

    趙禎凝神聽着,丁廣蔚繼續說:“這世間同名之人怕是有幾個,可是叫做葉沛的女俠士裏,能有郡主這般能爲的又有幾人?”

    趙禎得意一笑,“樂安郡主本在蜀州跟着龍衛都虞候司空先生學武,後來纔回汴京來。章獻太后喜歡郡主,收做養女。若論她的才智武功,侍衛親兵裏恐怕也無人能比。”

    “是啊!”

    趙禎似乎意識到什麼,又問:“丁承旨說這些是何意?”

    丁廣蔚詭異一笑,“請恕臣無禮,臣有關於郡主的傳聞要稟告官家。”

    趙禎未說話卻靜靜地聽着。

    “官家,臣聞官家爲郡主的婚事憂心,因此特來告知。您可知郡主有一位私定終身的師兄嗎?”

    趙禎仍未表態,只是臉色越來越陰沉。

    “官家,這是樂安郡主親口承認的。那個與郡主一同捉賊的俠士便是她的師兄,長得身長面白,身材魁梧,被人稱爲‘玉面哪吒’,此人名叫樓子衿。郡主親口對那胡莊主說,她與師兄私奔出來,他們在胡家莊時同吃同住,親密無間……”

    “夠了!”趙禎忍無可忍,喝住丁廣蔚道:“大膽丁廣蔚,你越權太過了吧?你一個外臣怎可妄議皇室宗正事務!”

    丁廣蔚急忙跪下,誠惶誠恐地說:“臣失言了!”

    “退下吧!”

    等丁廣蔚走了,趙禎臉色由青變白,心口悶痛地說不出話來。

    原來葉沛與樓子衿上狼窩山,殺通臂神拳趙義山,正是這位縣丞丁廣蔚丁老爺判斷的此案。

    胡家莊上那位胡玉蘭小姐,因爲被山寨王下過聘禮,誰也不敢再娶她。而因爲這案子結緣,胡莊主乾脆將女兒嫁給了縣丞丁廣蔚。

    胡莊主當着女兒女婿的面提過他們的救命恩人,說到兩位俠士的姓名便是葉沛與樓子衿,他們要如何報答諸語。

    當時胡員外醉酒,隨口說出他本想將女兒嫁給樓子衿,卻不想女俠葉沛告訴他,她是與師兄私奔出來的,胡玉蘭纔沒能嫁給樓子衿。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丁廣蔚當時卻是明顯的不悅。

    這丁廣蔚是丁謂遠房侄子,因丁謂得勢一路高升,坐了幾任州官,不久又升至京官,因此帶了家眷胡玉蘭進京。

    一次偶然的機會,宮內大宴百官內眷,胡玉蘭再次見到葉沛,幾乎不敢相認。她回家告訴丈夫,丁廣蔚也不敢相信一個俠女竟然能夠成爲皇家的郡主,多處打聽才確認,此人就是救過胡玉蘭的葉沛。

    葉沛因爲被太后劉娥收做養女,才被封了郡主封號。

    胡玉蘭不停地對丈夫說要想辦法報答葉沛,可是丁廣蔚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種想法。

    因爲丁謂被貶,丁廣蔚早就恨上了太后劉娥與葉沛。劉娥已經薨逝,葉沛卻還逍遙自在,丁廣蔚要報復她。

    之後他聽聞官家要封樂安郡主爲皇后,鬧得朝野不寧,他想起丈人對他說過葉沛與師兄私奔的事情,丁廣蔚覺得報復的機會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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