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到讓人毛骨悚然。
這才上課沒幾分鐘，應驕就看見教室裏好多人被嚇得流了汗。
然，更恐怖的是——
以往只顧自己講課，完全不管學生死活的曲斐，今天講了一會之後居然破天荒地停了下來。
“應驕同學，你聽懂了嗎？”
“嘶~～”
曲斐的語氣十分溫柔，溫柔到讓教室裏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儘管災難沒有降臨到他們頭上，但總覺得會遭受池魚之殃。
應驕之前看了齊慎給的筆記，今天上課倒是聽懂了。她說：“我聽懂了老師。”
她以爲齊慎要抽她回答問題，結果不是。曲斐只淺笑着說：“聽懂了就好，要是有什麼不懂的，下課可以問老師。”
應驕：“……好的，謝謝老師。”
之後曲斐就開始繼續講課，期間再也沒停下來。整堂課，他都很和順，和順到連一次光槍都沒掏出來過。
下課後，所有人都抹着額頭滲出的冷汗火速退散。
應驕也想走，但是曲斐叫住了她，“應驕同學，請跟老師來一下辦公室。”
“好……”應驕止住了腳步。
齊慎抱着筆記，憐憫地拍了拍她的肩，無聲說：“保重。”
應驕：“……謝謝？”
曲斐的辦公室很大。
與其說是辦公室，不如說是一座佔地面積極大且設備齊全的實驗室。第一軍校最不缺的就是地皮，曲斐作爲星際第一的機甲師，有這樣的待遇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問應驕：“應驕同學，你知道老師我爲什麼會成爲星際第一的機甲師嗎？”
應驕：？？
我怎麼會知道？
“你會知道的。”
不等應驕回答，曲斐就這麼說了一句，同時，他臉上的笑也突然陰森了一瞬。
應驕覺得自己還年輕，不會眼花，所以剛纔曲斐是真的露出了陰惻惻像是要鯊人的表情。
應驕看了看身後緊緊關上的大門，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算了，見機行事吧。
曲斐帶着應驕上了二樓。一路上，應驕看見了不少珍貴的機甲零件，還有一些已經快做好的高級機甲。
“嘀——”
曲斐打開一扇門，帶着應驕走了進去。
他指着已經做好的一架機甲，對應驕說：“這是陸原同學的機甲。你跟他是好朋友吧？應驕同學，你能幫老師通知他一會過來測試機甲嗎？”
應驕：他叫自己來就是爲了說這事？
不應該吧。
難道他沒有小陸的光腦號？
不能啊……
應驕盯着曲斐看了一會，然後才說：“好的，老師。”
應驕給陸原發了短信。
陸原回得很快。
——小陸：好的，我馬上來！
關上光腦，應驕就對上了曲斐斯文溫和的笑。
這次的笑跟他平時的一模一樣，看着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應驕同學，你的機甲，可以借給老師看看嗎？”他淡淡指了指應驕的右手手腕。
那裏戴着應驕的機甲鑰匙。
巔峯一號就在裏面。
見應驕猶豫，曲斐也不拐彎了，他直言：“應驕同學不必擔心，老師只是想看看傻貨陸青陽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技術水平而已，不會爲難你和你的機甲的。”
傻貨陸青陽……
竟然能讓一直披着斯文皮的曲斐老師說出這樣詞彙，陸大叔真的很行。
應驕默了默，問：“老師，你跟陸叔……”
“陸叔叔？”曲斐冷笑一聲：“你跟他還挺熟，看來那位陸原同學真是他兒子了！”
應驕：“……”
她沒說話。
但曲斐知道他的猜測是對的。
“呵——”這麼一聲幽遠寒長的冷笑之後，曲斐下了樓。
再上來時，他手裏端着熱茶、糕點還有上膳羞最近新推出並大火的酒心巧克力。
應驕着實看不懂他這是什麼操作。
直到陸原過來測試機甲。
“陸原同學。”
陸原一來，曲斐的幽怨就全沒了，轉而變得溫和友善。
曲斐披的皮十分完美，只要沒見過他拔槍的場面，很容易就會被他幾十年如一日的僞裝所迷惑。
就像陸原。
雖然他知道曲斐老師的真實性格，但此刻他也願意相信——當沒人惹到曲斐老師的時候，他是個好人。
“陸原同學喫晚飯了嗎？要不要試試上膳羞新出的點心？”
曲斐很善於僞裝成斯文紳士。他睿智博學、從容優雅，只要他願意，就能輕易讓和他相處的人如沐春風。
應驕看着和曲斐相談甚歡的小陸，有些懷疑他到底還記不記得來這裏的目的。
兩人交談一陣，曲斐又自然地結束了話題，提出開始爲小陸測試機甲。
應驕看見，小陸剛進入機甲駕駛室，曲斐就迫不及待地將他剛纔和小陸愉快相處的畫面傳到了一個羣裏。
並且還附上了一段做作的語音：
“今年的新生不僅可愛，對老師也很尊重哦，他還說很敬佩老師呢，真的好乖，好可愛~~~”
曲斐實驗室的網速很快，視頻加語音沒兩秒就被完整地發到了羣裏。
之後，曲斐又@了一個名字叫你們都是渣渣的ID，然後關上光腦。
“哈，哈哈哈——”
曲斐捂着肚子，狂笑。
“傻貨陸青陽，勞資看你今天還不嫉妒我！哈！哈哈哈——”
全程沒被避諱的應驕：“……”
用這種方式對待一個兒控，曲斐這招簡直殺人不見血。
高啊。
果然，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你的死對頭他了解你。
曲斐笑得十分放肆，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人設在學生面前崩成了灰灰。
沒多久，他伸手抹除了眼角笑出的淚珠，並提醒應驕：“應驕同學，你的光腦閃了。”
應驕剛纔也注意到了。
不過曲斐這裏到處都是機密信息，她就沒接。
“看來是視頻通訊，”曲斐喝了口熱茶，此刻，他已經恢復到了平時的樣子，“應驕同學，快接吧。”他笑眯眯地催促。
這讓應驕有了點不好的預感。
她打開光腦一看。
果然。
上面顯示了陸青陽的光腦號。
應驕想起來，剛纔曲斐錄製視頻的時候，她就在邊上默默地喝茶喫點心。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應驕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那護城河裏無辜的魚，被這無妄之災狠狠地波及了。
“喂，陸叔叔。”
最終，應驕還是選擇了接通視訊。
畢竟這倆幼稚菜雞她誰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