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驕剛簽收完,就看見了扒在房門口的醜蛋。
她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擡頭問:“要不要喫?”
醜蛋愣了愣。
“要……”
它慢慢從樓上爬了下來。
——平常它都是直接蹦下來的。
看來這蟲還是沒有恢復正常。
應驕只看了醜蛋一眼,然後就切了一大塊蛋糕放到它面前。
醜蛋吃了。
只是喫完之後不再像往常一樣,眼巴巴地看着,吵着說還要喫。
它只乖巧地坐在站在盤子旁邊。
“我去上班了,主人。”
說完,醜蛋打開門,被陸原安排的人接走了。
“……”
應驕默了默,喫完了剩下的蛋糕。
今天沒什麼別的事。
應驕打開投影器,選了一個口碑還不錯的驚悚片。一直看到傍晚六點,她才關掉投影器,出去買了些菜,做了一桌喫的。
晚上八點,應驕做好了晚飯。
醜蛋還沒回來。
她打開光腦問了陸原,陸原說醜蛋這幾天都會住在實驗室。
應驕關掉光腦,一個人喫完了晚飯。
把碗筷收拾好,應驕又看了一會電影,這次選了一個熱熱鬧鬧的喜劇片,看完之後,就上樓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如昨日。
第三天,亦然。
第三天傍晚,應驕關掉投影器,打開光腦,看了看小組羣。
羣裏的聊天記錄都是三天前的。
祝星塵說他要去特訓,孟思說他要抓緊時間去旅遊,柳眠眠讓幾人要記得學習,地理分析和蟲族解析,期末需要筆試。
兩人不以爲意。
說他們都沒上課,說不定A1班都不會參加期末筆試。
……
應驕往後翻了翻,之後幾天就沒人發言了。
所有人都有事要做。
應驕關上光腦,倒在沙發上,雙手攤開。她忽然發現,這房子好像買得大了點,感覺好空。
盯着天花板看了一會,應驕單手捂臉。
漸漸的,她閉上眼,就在沙發上睡着了。
夢裏,是熟悉的土地。
深黑的泥濘散發着熟悉的惡臭,應驕看見自己又拿起了那柄火紅的砍刀。面前是斬殺不盡的喪屍,她像以往的很多年一樣,面無表情地斬殺。
喪屍一片又一片地倒下。
她又贏了。
基地裏的人夾道歡呼,將她的存在視爲希望、未來、光明。
後來,教她射擊的老師死在了喪屍手裏。
接着,是楊遙。
最後,是她。
她死了。
又到了星際。
星際也跟末世一樣,有着密密麻麻殺不完的敵對物種。應驕看見,蟲族大爆發,第一軍校的學生義無反顧的上了戰場。
柳眠眠爲了救祝星塵,犧牲在了戰場上;接着是孟思,是俞庭,是俞延。
除了他們,還有陸原、祝星塵。
帝都星被蟲族佔領,他們兩人,死在了第一軍校。
最後,是小紀同學。
他駕駛着機甲,殺到了一隻蟲族的面前。
他也犧牲了。
他的機甲被那隻蟲族撕開,他的屍體……
!!
應驕被嚇醒了。
溼冷的汗液浸透了她的睡衣,應驕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呼氣。
焦慮、驚慌、恐懼……
這些令人難耐的情緒籠罩着應驕,久久不散。
她努力平復,卻毫無效果。
忽然,淺淡的玫瑰香飄入鼻腔,應驕下意識看過去。
是小紀同學給她的玫瑰軟糖。
它不知怎麼到了自己手裏,瓶身因爲她剛纔握得太用力而裂開。
和小紀同學有四分相似的味道在嘴間蔓延。
漸漸的,令人厭煩的情緒終於得到了些許緩解。
應驕看着地上透過天窗落進來的月光,慢慢吐出一口氣。
她起身,回房間洗了個澡,換下了被汗溼的睡衣。
凌晨兩點。
應驕穿戴整齊出了門。
走在燈火輝煌的街上,看着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羣,她終於又有了一點真實的感覺。
現在不是在夢裏。
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
應驕在街上閒逛了很久,直到人流漸歇。
凌晨五點。
這大概是帝都星一天中最冷清的時刻。
應驕走進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上膳羞門店,想買幾罐玫瑰軟糖。
但是店員說玫瑰軟糖是限量的,且只賣給熟客。
沒買到糖的應驕收到了盛凌的信息,說是宿舍已經修繕完畢,她可以回去了。
正好明天就要上課了,應驕就沒再回家,直接去了學校。
“學妹,你怎麼了?”原本在寫研究報告的盛凌見應驕臉色蒼白,十分驚訝地問:“是不是生病?”
說着,就要給她做檢查、開藥。
“不用了,學姐。”
應驕脫掉外套,躺在牀上。
宿舍比新買的房子小很多,讓人安心了不少。
應驕:“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是……是嗎?”
盛凌作爲一名醫學專家,自然能一眼看破應驕的謊言。
如果是以前,她就該心慌焦急地想學妹到底是怎麼回事,並想方設法爲她做檢查,給她吃藥了。
但,今時不同往日。
現在的盛凌,已經學會說:“那學妹你好好休息。”
說完,她就轉身拿出一管頂級安神液。
將其打開。
令人心神和緩的味道漸漸飄了出來。
盛凌看着應驕緊皺的眉頭,又拿出一個小盒子,將安神液倒在裏面,適溫加熱。
心安的味道加速揮發。
盛凌坐在應驕牀邊,輕輕拍着她的手臂。
見應驕越睡越熟,盛凌還試探着,輕輕哼起了一首旋律簡單的搖籃曲。
應驕又做夢了。
還是在末世。
但這次,她不是在殺喪屍。
而是在睡覺。
耳邊傳來一點點輕微的哼唱聲,語調很溫柔,跟楊姨的很像。
一天中,她只有這個時候,可以不必想着訓練、進階、斬殺喪屍;就連那沉重的末世榮耀的稱號,她也可以暫且不理會。
漸漸的。
夢裏的應驕也睡了。
睡得十分安穩。
……
應驕這一覺,睡到了晚上。
晚上八點零五分。
應驕一睜眼,就看見了睡在她牀邊的盛凌。
應驕:?
她輕輕推了推盛凌:“學姐?學姐?”
“嗯?嗯?”
盛凌擡起頭,雙眼朦朧,“學妹,你醒了?”
“嗯。”
應驕起牀。
抽了一張紙巾,遞給盛凌。
一開始盛凌還不知道學妹給自己紙巾做什麼,直到她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嘴角淌着口水。
“謝謝你,學妹。”
盛凌接過紙巾,十分鄭重地道了謝:“還好學妹你告訴我了。”
不然一會出去被別人看見多不好意思。
“沒事。”應驕穿上外套,問盛凌:“學姐,你晚飯吃了嗎?”
盛凌搖頭,說:“還沒有。”
應驕:“那我請學姐喫完飯?”
“好啊!謝謝你學妹!我想喫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