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卻感應不到鬼王的威壓。
別墅房間設置有小型陣法,但小型陣法也只是幫何家人多拖延了五分鐘,五分鐘後,厲鬼攻破房間,張牙舞爪着向何佳佳撲來。
何佳佳沒哭也沒鬧,將她懷裏那些符籙和陣盤胡亂甩出去。
等到符籙和陣盤全部甩完,她順手抄起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着厲鬼逼近,扯住她的胳膊,作勢啃食她的血肉。
但還沒咬下,厲鬼的臉色猛地變了,竟是一把鬆開了她,幾乎匍匐在地,抖若篩糠,似乎是想要用最虔誠卑微的姿態,向某個存在請求寬恕。
k市天師盟的天師被旗袍鬼侍擊飛的同時,旗袍鬼侍也被他一劍捅中。
只是,不等k市天師盟的天師爬起來再戰,幾隻厲鬼先撲向他,逼得他必須分出一部分心神應對。
再加上與他實力相當的旗袍鬼侍在旁邊伺機而動,不過幾分鐘,他渾身傷痕累累,原本充沛的血氣被吸取了三分之一,烏黑頭髮轉瞬花白。
謝家其他人已經奄奄一息,謝佐更是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一道觀帶來的法器幾乎消耗一空,一道觀觀主緊緊握住袖中那柄祭煉了幾十年的法器。
如果是單打獨鬥,他們與鬼侍的實力旗鼓相當,可他們只帶來了幾個幫手,鬼侍卻有上百厲鬼相助。
就在一道觀觀主打算引爆法器,與鬼侍同歸於盡時,鬼侍他們竟在瞬間停下動作,沒有乘勝追擊,而是朝着同一個方向跪伏。
湛冰雲的眼神深邃得宛若一片深海,她凝視着那道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看見對方身後鋪開的滔天鬼氣。
日月華光在這樣的滔天鬼氣之下,都顯得黯淡。
湛冰雲眼珠微轉,望向對方倒提的那柄長劍,彷彿看到長劍之下匍匐叩首的萬千厲鬼。
這柄劍……
威力絕不弱於帝器!
完了。
看來他們今日終究還是難逃一死。
比方纔更甚的絕望涌上湛冰雲心頭。
面對鬼侍,她還有直面一拼的勇氣。
面對這個不知道比鬼侍強大多少的存在,她連反抗的勇氣都失去了。因爲這個存在強大到根本不可能戰勝。
但緊接着,湛冰雲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對方隨意斬出一劍。
院中厲鬼齊聲哀嚎,卻難擋一劍之威,灰飛煙滅。
之後,對方往前邁了一步,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姚容來到三大鬼侍面前,再次舉劍。
魁梧鬼侍臉色煞白,連連磕頭:“大人,大人!求大人饒恕我等性命,我等願誓死效忠大人!”
旗袍鬼侍驚駭萬分,同樣表起忠心:“沒錯,我等願爲大人驅使,有朝一日,助大人成就大業,屠盡天師,踏平人間。”
老人模樣的鬼侍諂媚道:“大人才剛駕臨人間,想必還不瞭解人間的情況。我等在人間小有經營,知道不少祕寶所在地,如蒙大人不棄,我等願爲大人鞍前馬後。”
姚容突然輕輕笑了一聲。
笑聲縹緲悠遠,竟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魂火一滅,三大鬼侍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魂體越來越透明。
消散之際,方纔聽見緊接着笑聲的淡淡話語。
“晚了。”
“你們已經得罪了我。”
別說三大鬼侍猜不到自己會落得這般下場了,東倒西歪在一旁的天師們也都覺得自己看不懂了。
但不管心中如何驚疑不定,一道觀觀主、謝佐等人都只能握緊手裏的武器,尋思着是走流程反抗一下再死在鬼王手裏好,還是直接死更好。
能在瞬間直取三大鬼侍性命,這位定是鬼王無疑。
他們連鬼侍都打不過,對上這位更不可能有勝算了。
“師父!”
“師叔!”
“叔叔!”
湛冰雲、謝川等人互相攙扶着衝出何家別墅,遠遠就看到了倒成一片的長輩。
一道觀觀主氣得直瞪眼,罵道:“混賬!你們出來添什麼亂!”
謝佐更是險些一口氣沒上來:他折在這裏沒關係,但要是謝川這個侄子也折在這裏,那謝家的損失就太大了啊。
湛冰雲敬畏地看了一眼姚容,加快速度衝到一道觀觀主身邊,將一道觀觀主小心扶了起來,小聲解釋道:“師父,這位如果要殺了我們,我們是待在別墅裏還是跑出來都沒區別。”
一道觀觀主也知這個道理。
他長嘆口氣。
原以爲這個委託任務十拿九穩,誰知道竟是一波三折。
謝逸年沒像湛冰雲和謝川他們一樣跑到長輩身邊。
他小心翼翼站在原地,距離姚容並不遠,不時悄悄打量一下姚容。
但他那樣子落在衆人眼裏,就是這孩子已經怕傻了,這會兒腿軟得都走不動路了。
唉,能理解。
他們的腿也軟得像麪條一樣了。
反正站哪兒都一樣,該死的時候還是得死,就隨那孩子站吧。
衆人緊張地盯着姚容。
終於,姚容的劍動了。
一道觀觀主心下長嘆。
k市天師盟的人閉眼等死。
謝佐吐血三升,覺得自己死不瞑目。
湛冰雲和謝川的眼裏也不由帶上了畏懼驚駭之色。
“咳咳。”
謝逸年突然咳嗽兩聲
衆人齊刷刷看向他。
姚容也微微偏頭,朝着他的方向掃了一眼。
謝逸年眨了眨眼,乾巴巴解釋道:“那個,剛剛……摔得胸口有點疼……”
衆人:“……”
喂,現在是說這些亂七八糟話語的時候嗎!
這小子到底是誰家的,心也太大了吧!
心大的謝逸年揉了揉胸口,又偷偷看了眼姚容:“鬼王大人,以您的實力,想要殺掉我們所有人易如反掌。所以您這是,要殺呢,還是不殺呢?”
衆人:“!!!”
什麼!這小子怎麼回事!
這種事情是能直接問出來的嗎!!
客套委婉懂不懂,暗中對峙懂不懂,互相試探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