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是事出有因,但姚容總覺得委屈了阿溪,一直想着要帶阿溪光明正大殺回旭陽派,讓阿溪親眼目睹旭陽派的滅亡,了卻阿溪的心結。
阿溪之前沒想過跟着一起去,是因爲擔心自己會成爲姚容的負累,但姚容說了沒關係,阿溪也就轉變了主意,要跟着姚容一起去旭陽派。
出發之際,姚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養的那盆花。
這株忘憂草原本是生長在懸崖邊上,在瀕死時被姚容移栽到了花盆裏。
剛移栽過去的那段時間,姚容一直都很擔心它會熬不過去,枯死在盆裏。
好在忘憂草的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慢慢就適應了新環境,重新抽出新芽、長出新根。但它的花期還是受到了影響,去年姚容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它開花。
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等到它開花。
阿溪聽說了姚容的擔憂後,眼眸微彎:“這盆忘憂草被娘照顧得這麼好,今年肯定會開花的。”
絕仙閣的人都知道姚容有多寶貝那盆花,左護法笑道:“這樣一來,你娘該擔心的就不是它會不會開花,而是她能不能趕上它開花了。”
忘憂草的花期是五月到九月,如今已是三月初,要是稍微耽誤一些,說不定等到花朵凋零了,姚容都沒能返回絕仙閣。
姚容看了眼阿溪:“只要花開了,我就一定不會誤了花期。”
閒聊幾句,等人全部到齊,姚容立即擺正神色,策馬在前。
阿溪、左護法、陳南、溫烏等人緊跟在她身後。
在他們出發後不久,分散在各地的絕仙閣弟子也都行動起來。
絕仙閣早就掌握了旭陽派在各地的據點,如今姚容他們一動,絕仙閣弟子們也行動起來,以最快速度拔除掉這些據點。
失去了這些據點,旭陽派就失去了耳目,沒辦法在第一時間掌握江湖的風吹草動。
所以,直到姚容他們距離旭陽山只剩十幾裏地時,旭陽派才發現姚容一行人的行蹤。
留守在門派裏的二長老和三長老都慌了。
三長老罵道:“那些散在外面的耳目是怎麼回事,魔教傾巢而出,動靜如此之大,我們居然沒有提前收到半點兒風聲。”
二長老臉色灰敗,身體後仰靠坐在太師椅上:“還能怎麼回事,他們只怕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三長老嘆了口氣,問二長老:“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二長老臉上浮現一絲決絕:“先用飛鴿去通知祖師,讓祖師儘快回援。然後將門派所有人召集起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們都要守住門派!”
二長老的想法是很好的,他的安排也沒有出現任何問題,但他嚴重高估了旭陽派如今的情況。
大長老、六長老身死,慕建業帶着四長老和七長老逃出宗門,再加上常月叛逃,旭陽派的頂尖高手一下子就去了六人。
而且這段時間裏,旭陽派一直人心惶惶,高層忙着相互鬥法,都忘了去安撫下面的弟子。
如今旭陽派出了事,二長老纔想起來要用這些弟子,但這些弟子的心早已散了,根本不願意爲了旭陽派拼命。
絕仙閣的情況則與旭陽派完全相反。
三長老的眼睛都氣紅了,想要過去與姚容動手,但他是滅掉溫家滿門的主謀,溫烏怎麼可能放他走,趁着他分神之際,一劍捅穿了三長老的左肩。
二長老被左護法打得節節敗退,他虎目含淚,心中涌現出濃濃的後悔之情。
“是我錯了,我不應該喊祖師出關的。”
“如果不是祖師出關,旭陽派內鬥不休,憑旭陽派幾十年的積累,怎麼可能會落到如此地步。”
左護法哈哈一笑:“你不會到現在都還以爲,旭陽派的內鬥是個巧合吧?”
二長老舞刀的動作滯了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左護法沒有再回話。
二長老招架之餘,腦子也在飛快轉動。慢慢地,他品出了一些味來。
旭陽派確實存在很多矛盾,但這些矛盾突然都集中在一個時間段爆發,顯然不是巧合,而是人爲導致的結果。
多麼可笑啊,當初慕建業舉辦論劍大會,是爲了一舉剷除絕仙閣。
絕仙閣卻反過來利用了論劍大會,從論劍大會開始,步步佈局到如今,終於成功將旭陽派逼到這般田地……
二長老氣急攻心之下,體內氣血洶涌,左護法抓住這個機會,一刀砍下了二長老的頭顱。
與此同時,溫烏也成功解決掉三長老和五長老,爲溫家報了仇。
幾位排名靠前的長老一死,旭陽派本就不多的士氣愈發潰敗。
陳南敏銳察覺到了其中變化,高喊着“投降不殺”,不少年輕弟子紛紛丟棄武器,抱頭蹲下。
***
旭陽派內,幾乎所有人都匯聚到了大門口。
不過這會兒,醫館附近還有三個人——謝大夫、謝師姐和符師弟。
他們三人身後都揹着行囊,行囊鼓鼓的,一看就知道里面裝滿了東西。
而且因爲裝得太滿,有一支沉甸甸的金釵從謝師姐的行囊裏掉了出來,她連忙折身跑回去撿。
謝大夫皺眉道:“別撿了,要是再耽誤下去,魔教的人殺上來,我們就跑不掉了。”
謝師姐撿起金釵,小跑回到謝大夫身邊:“爹,我們真的要跑啊?旭陽派不一定會輸給絕仙閣啊。”
背靠大樹好乘涼,謝師姐武功不高、醫術也不算特別好,但因爲她是旭陽派弟子,行走在外,其他門派的人都會捧着她。
要是逃出了旭陽派,就算她和她爹身上有不少金銀細軟,足夠未來衣食無憂,也別想再有以前的江湖地位了。
謝大夫瞪着謝師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想想,要是絕仙閣佔領了旭陽派,你和我會落得什麼下場?你以前是怎麼對阿溪的,都給忘了嗎?”
一聽這話,謝師姐就不敢再抱怨了。
不過走了一小會兒,謝師姐突然“啊”地尖叫一聲:“爹,我忘記帶走娘留給我的那些首飾了。”
她娘留給她的首飾不多,但每一件都不是凡品,就算拿去當鋪賣,也能輕輕鬆鬆賣出個幾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