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如何評價我,我不在意。”
“我不在乎千秋萬世的盛名,我只要眼下的公道,我只要未來一百年的太平盛世,我只要我這一生問心無愧,不負天下。”
“但你放心,朝臣會如何看待你,青史會如何評價你,我已經能預見了。”
堵得永慶帝再次說不出話來,南流景繼續開口。
他替自己質問,替他母妃質問,也替這天下萬民質問。
“明知姚家冤屈,卻不爲忠臣主持公道。”
“養大季家的野心,卻無法遏制他們,最終讓朝政落入季玉山之手。”
“如屈建白這樣的賢臣,就因爲不願同流合污,在朝廷裏尋不到一個容身之所。”
“明知季貴妃在後宮殘害妃嬪,甚至親手害死了你的皇嗣,你卻不思悔改。”
“拿到了季玉山通敵叛國的罪證,卻沒有第一時間治他的罪,公然踐踏刑法律令,讓朝廷進一步失去民心。”
“在我看來,今日這場宮變,你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你將大燁王朝推向了深淵。”
“放肆!”永慶帝色厲內荏,“只要朕一日沒有退位,你一日沒有繼位,朕都是大燁的天子。你敢審判天子?”
南流景反問:“如果天子有罪,爲何不能審判天子?”
他開始一一細數永慶帝的罪過:“你在位這麼多年,做出的惡事不計其數,做出的功績卻幾近於無。”
“你可知道大燁人口始終在銳減?苛捐雜稅越來越多,每年收繳上來的賦稅卻越來越少?有多少百姓飢寒交迫、流離失所?”
“你可知道今年黃河決堤,直接損失了多少農田,直接造成了多少民衆受災?”
“如果覺得這些問題問得太廣,那你可知道今年的米價相較去年漲了多少?”
這些問題,永慶帝一個都回答不上來。他愈發惱羞成怒,指着南流景破口大罵。
看着神情扭曲癲狂的永慶帝,南流景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我早已無顏活在這個世間。”
“而且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死得太體面,以免將來到了九泉之下,無法對列祖列宗交代。”
“行了,外面的雨快停了,我們的談話也該到此爲止了。”南流景從旁邊取來一道空白的詔書,“我不需要你寫什麼傳位詔書,但這罪己詔,你還是要寫的——還姚家清白,向天下人承認罪行,宣佈退位。”
永慶帝充分體現了死不悔改的精神:“朕何罪之有,朕只不過是受到了季玉山的鉗制,受到了季貴妃的矇蔽,受到了那些利慾薰心之輩的欺瞞。”
“而且,你不是不願受朕的恩惠嗎,那你爲何要收下朕給的那個木匣!”
南流景朝齊明煦使了個眼色。
齊明煦立刻上前,將永慶帝摁倒在地。
南流景起身,走到永慶帝面前,一腳踩在永慶帝的肩膀上:“暗閣不是你的所有物,暗閣是爲皇帝保駕護航的機構。”
“軍隊也不是你的所有物,軍隊是大燁朝的軍隊。”
“至於傳國玉璽和天子私印,就更是如此。”
這些東西,是給“皇帝”這個身份的。
所以永慶帝這種“我給了你這麼多好東西,你受到了我的恩惠”的言論,真讓南流景膩歪。
“東西給了我,才能發揮它們真正的價值,你總算是做了一件對得起大燁列祖列宗的事情。這麼一想,應該是你受了我的恩惠纔對。”:,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