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掌上傾華 >第415章太子不聽勸
    “什麼,李側妃死呢?”太子瞪大着眼睛一臉不敢置信地盯着前來報信的幕僚道。

    他倒不是關心李側妃是死是活,只是,她死在應天府衙門前,而且死前還敲響了登聞鼓,這種種跡象表明,她這是衝着他來的啊!

    可那日在紫宸殿,肖卓不是已經答應父皇不再追究聲張此事,如今他又慫恿李側妃跑到應天府府衙前搞這一出,他,他想做什麼?

    “殿下,如今京城對此事議論紛紛,明日早朝,御史的奏章必定會堆滿陛下的龍案,還有李首輔……總之,現下這種情形着實於咱們着實不利啊!”長史趙構一臉愁望的望着太子道。

    民情憤涌,百官震動,這種情況下,即便陛下心裏偏袒太子,可爲了平息輿論,少不得又要對太子處罰。

    “李首輔?他上次可是在父皇面前默許了不追究此事的!”太子鼓着眼睛不顧氣地瞪着趙構道。

    他當然知道眼下的形勢於自己不利,可是,只要父皇站在他這一邊他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不了,大不了再被父皇禁足一個月。

    太子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道。

    “殿下,哪有您想的那樣簡單!上次李首輔顧及李側妃的性命和李家的聲譽纔會默許陛下的決定,可現在不一樣了!李側妃這一撞,等於把李首輔硬生生地架了上去!他若這個時候還無動於衷,那麼,他還有什麼顏面做這百官之首的宰輔啊!”吳構痛心疾首地跟太子分析道。

    吳構這話一出,太子臉色瞬間白了下去,他手足無措地望着趙構延,“那,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殿下,依下官拙見,您應該即刻動身去往李府和李首輔脫簪請罪!”吳構一臉凝重看着太子道。

    這是他思量再三後覺得惟一可行的辦法。

    李首輔身爲百官之首,不管是在朝堂還是在儒林都有着極高的聲望,他的門生更是遍佈大魏,這樣的人即便不能拉攏,那也是絕對不能得罪的存在!可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凌辱了李家之女,逼得李側妃撞死在應天府府衙的大門前,李首輔哪怕是爲了自己的顏面也不可能將此事善了,而那些視李首輔的門生們也不可能坐視自己的師長被太子如此羞辱,到時候,朝臣、百姓、儒林只怕全都是奮起攻訐太子……

    一個失去朝臣和百姓擁護的太子,即便陛下有心,那也是保不住的。

    所以,當務之急必須先穩住李首輔。

    可若想穩住李首輔那就必須得讓他把顏面找回來,太子上門負荊請罪便是最有效且最好的法子!

    吳構設想的很好,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這話一出,太子卻立刻炸了,他瞪着眼睛一臉怨怒地瞪着吳構道,“你瘋了麼!你讓孤去李府脫簪請罪?孤可是太子,是這大魏的儲君!”

    讓他脫簪請罪,豈不是讓全天下的人知道他做下了那待荒唐事,那,那他以後還如何在朝中立威!

    見太子憤怒,吳構忙撩起袍角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對太子道,“殿下,下官知道此事爲難,可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能穩住您的儲君之位,他日待您君臨天下,又有何人敢置喙您今日的舉動?”

    “笑話!就憑他們也想動搖孤的儲君之位?”

    “殿下!”

    “好了!你別說了!總之,孤是絕對不可能親自去李府脫簪請罪的!”太子沉着臉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吳構的提議道。

    他今日要是去李府登門致歉,等於承認了自己凌辱弟婦,他貴爲儲君,怎麼能允許自己擔上這樣的罪名!

    “殿下!”

    “這樣,你備上一份厚禮去李府向李首輔致歉,就說,就說孤聽聞李側妃的事深感愧疚,可是,因父皇禁令不許私自出府,所以,便派你去李府致歉。”太子看着吳構,很快便想出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殿下,微臣人微言輕,只怕不能平息李首輔的憤怒,況且……”

    “沒有況且!父皇已經下旨讓孤禁足,難不成,你想讓孤抗旨不成!”太子厲聲喝斷吳構的話道。

    在他看來,他能讓吳構登門致歉已經給足了李首輔的面子,再說,上次他也默認了揭過此事,若李延年再因此事計較,那便是他不識擡舉了。

    “殿下……”吳構還想再繼續勸太子,可是,下一秒,太子陰戾的眼神便猛地朝他掃了過來。

    “好了!不過一個側妃罷了,難不成,還要讓孤給她填命不成!”太子陰冷地瞪着吳構道。

    她是自己撞死在應天府的,又不是他派人殺的她,關他何事啊!況且,那日發生的事若細究下來未必全是他的錯!

    誰讓她闖進來的?

    他還沒怪她讓自己顏面盡失被父皇訓斥了!

    看着太子陰戾又怨怒的目光,吳構脣角動了又動,最終還是隻能頹然的將眼皮垂了下來,他擡手無力的朝太子揖了揖,道,“是,微臣謹遵殿下令旨。”

    太子怕折辱了自己的臉面不肯親自前去,讓他去又有何用?

    李家缺的根本不是什麼厚禮,他缺的是顏面啊!太子明明心裏清楚這一點,可是,他就不是肯低這個頭!

    想到這裏,吳構第一次對太子涌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失望。

    這廂,太子打發了吳構去李府致歉,而另一邊,端王府則掛起了素縞,端王面色慘白地站在李側妃的棺槨前。

    雖然遺體已被收拾好了,可是,她額頭上那個血洞還在……

    看着她頭上的傷口,端王心口一痛。

    這麼深的傷口,她當時撞到柱子上的時候一定很疼吧!

    王爺,王爺……

    耳畔似乎又響起了她如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帶着些嬌憨,帶着些親暱,可是……

    她不會再喊自己了。

    萍兒……

    端王愣愣地朝棺槨中伸出手去。

    “阿孃,阿孃……”忽地,身後來一陣悲泣的聲音,端王愣愣地轉過臉,隨後便見一個小小人影穿着喪服朝棺槨前奔了過來。

    “裳兒……”端王低低地喊了一聲,隨後便伸手將肖雲裳攔了下來。

    “爹爹,我阿孃,阿孃……”一見到端王,肖雲裳哭得更兇了。

    “王爺……”此時,肖雲裳的乳母也白着臉怯怯地走了過來。

    “不是讓你照看好郡主麼?”端王目色冷凝地瞪着那乳母道。

    “王爺恕罪,郡主聰慧,一見奴婢拿來喪服便一直追着奴婢問……奴婢,奴婢也沒說什麼,可郡主她卻自己猜到了……”

    看着目光悲痛哭個不停的肖雲裳,端王心中也是一陣絞痛,他伸手撫了撫肖雲裳的頭頂,隨後將她攬到懷裏啞着聲音安慰她道,“裳兒不怕,爹爹在這,以後,以後爹爹會保護你的。”

    “不,我要阿孃,我要我阿孃……”肖雲裳一把推開端王,隨後便踮着腳朝棺槨望去。

    肖雲裳的乳孃見狀大驚失色,忙一把將肖雲裳扯了回來,她用力地抱着她道,“郡主,您年紀小,這,這可不能看啊!”

    “我爲什麼不能看,那是我阿孃,我阿孃死了……”肖雲裳撲到乳孃懷裏大聲哭喊了起來。

    聽着這一聲又一聲的哭喊,端王只覺得有人拿着匕首在拼命翻攪着他的心臟,歉疚,悲痛,心疼,各種情緒如同煮沸的水不停地在他墨色的瞳孔中翻滾着。

    “郡主,您別這樣,您別這樣……”乳孃也被肖雲裳的話感染了,她抱着肖雲裳,眼淚也跟着掉個不停。

    看着相擁哭泣的兩人,端王攏在袖中的手緊了又緊,最終,他只能頹然地閉了閉眼睛,啞着嗓音對乳孃道,“將郡主帶回去吧。”

    “是,王爺。”乳孃連忙垂首應了下來。

    “我不回去,我要我阿孃,我要我阿孃……”

    “郡主,您別鬧了,王爺,王爺他心裏也不好受啊!”乳孃一邊抱起掙扎的肖雲裳往外邊走,一邊沙啞着聲音勸她道。

    “我不管,我要我阿孃,嬤嬤,我要我阿孃……”肖雲裳哭鬧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端王愣愣地看着主僕倆離去的背影,他濃稠的瞳孔忽地有無數的悲痛溢了出來,下一刻,他忽地背過身扶着棺槨哭了起來。

    “王爺。”就在端王悲痛時,他身後忽地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端王怔了一下,許久,他才緩緩將臉轉了過去。

    端王妃一身素白的喪服一臉清冷地站在他的身後,見端王看向自己,她這才垂眸朝端王略福了福,她道,“王爺,妾已經派人去朝安寺請大師了,約莫再有一會,他們便該到了。”

    端王紅着眼眶點了點頭,他道,“我知道了,萍兒的喪事……就有勞你多費心了。”

    “這原是妾的本份。”端王妃垂眸道。

    端王目光幽深的看着端王妃一眼,他脣角動了動,可最終,卻也只是朝她輕微的點了下頭,他道,“那這裏便交給你了,本王,本王……”

    後邊的話,端王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再度看了一眼李側妃的棺槨,隨後便扭頭擡腳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了過去。

    “王爺。”就在這時,端王妃卻忽地喚住了他。

    端王停下腳步,他轉身紅腫着眼眶朝端王妃看了過去。

    “王爺,李妹妹今晨是如何出的王府?”端王妃擡眸直視着端王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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