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坐實了西域人不義。
讓他們的開戰藉口，變得一毛錢都不值。
而且，還會被無數人恥笑。
畢竟是各部族組成的聯軍。
總有人還要些臉面。
比如，大晉京城就有不少西域胡商。
他們做生意，就特別重視契約和信譽。
忽而列如果把一切都搞砸了。
那些部族，會爲了一堆碎琉璃去戰鬥？
這個，軍心士氣會大受打擊吧？
“楊辰，真不用開戰？”
周子昆有些憂心。
“你看忽而列使者，連吃了你的心都有啦。”
楊辰毫不在意，他把幾片碎琉璃扔到地上。
“不過是，透明的琉璃器而已，燒製也沒那麼難。”
“如果使者硬要說什麼佛祖之物，又不肯要我們的道祖馬桶交換的話。”
“在下可以製作一批九曲淨瓶，順便請大德高僧念念經。”
“一批？”
皇極殿裏的所有人，眼珠子都差點掉落一地。
就算不是佛祖遺物，那九曲淨瓶也算稀世珍寶了。
你小子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楊辰笑盈盈地道。
“沒錯！給我一定的時間，我就能造出一批來。”
“我想，佛祖他老人家在天上，也一定很開心。”
“沒準兒就天降法力，把我造的這些淨瓶，都變成法寶了呢？”
忽而列再也憋不住了，額頭青筋直冒。
“你，你胡說什麼？”
“佛祖豈會那般隨意？”
楊辰一臉古怪。
“呀？佛祖不是普度衆生的麼？”
“他老人家難道偏愛西域人？”
“不對吧？天竺首先就不答應哦，忽而列！”
忽而列當然不敢說佛祖偏愛西域。
他們的老窩距離天竺更近。
萬一因爲信仰打起來。
一幫散漫的西域聯軍，絕對會腹背受敵。
大晉、吐蕃，天竺。
哪一個比西域聯盟的實力差了？
後面兩個，還他麼都是佛教的狂信徒。
西域聯盟的結果。
恐怕，比如今四面楚歌的大晉，都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
忽而列好像從從楊辰的話裏找到了破綻。
製作透明琉璃？
你以爲是燒普通貨呢？
那可是我們龜茲國的能工巧匠。
花費了無數歲月才研製出來的絕技。
龜茲國憑藉獨一無二的琉璃工藝，積累了無數錢財。
也養出了縱橫西域而無敵的強大騎兵。
這也是大漢烏爾都思能當上百國聯盟的大可汗。
唯一的依仗。
有錢，國力強盛，鐵騎無敵。
自然就有話語權。
藉着佛祖的名頭，龜茲國花費無數代價，搞出了九曲淨瓶。
大批信佛的部族，迅速團結到龜茲國的周圍。
西域百國聯盟，才能在短時間裏成立。
你個小太監，居然大言不慚的吹噓。
你會燒製透明琉璃？
會製作九曲淨瓶？
那，咱們龜茲國還怎麼唬人？
怎麼帶領西域部族攻打大晉？
藉着遼人南下的機會分一杯羹？
但是，就怕萬一。
萬一，這小子真會燒製呢？
看樣子，大晉皇帝是選擇相信他了。
不不不，不能讓這小子活命。
忽而列想通了其中關竅，狂笑道。
“小太監，吹牛就能逃脫被杖殺的命運？”
“大晉皇帝金口玉律，豈有反悔的道理？”
他正要站出來說話。
冷不丁地，也不知誰出手，竟然從後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生生把他拉入了文臣隊伍。
禮部尚書周子昆的想法則不同。
他就是想把水給攪合混了。
哪怕最終避免不了一戰，也得把時間死死地往後推。
總不能讓大晉憑藉一己之力。
去同時挑戰大遼，大陳和百國聯盟吧？
“楊辰啊，你真有把握燒出透明琉璃來？”
楊辰不置可否。
他轉頭冷笑道。
“忽而列使者，你說，我大晉要是弄出一批九曲淨瓶來。”
“凡是願意跟咱們交好的西域部族，我們就送他一個。”
“讓佛祖的仁慈之光，普照到每一個部族的頭上。”
“結果會如何？”
會如何？
搞不好，百族聯盟就得垮了。
大家不需要求着龜茲國，就能得到珍奇的透明琉璃。
可以想象到。
大晉爲了瓦解百國聯盟。
就算不賺錢。
他們也會把透明琉璃製品，賣的全天下都是。
姓楊的小太監。
必須要死啊！
“呵呵，楊辰是吧？”
“別說我西域聯盟欺負人，打個賭如何？”
忽而列桀桀怪笑道。
“如果你一個月內，燒製出透明琉璃來。”
“我百國聯盟，願意放棄追究，與大晉交好。”
“但是，你做不到呢？”
這下子，連司馬銘都喜憂參半，患得患失了。
他慶幸的是，時間可以往後拖一個月了。
擔憂的卻是，小辰子多半爲了活命，故意使出了拖延之計。
透明琉璃，真要那般容易燒製。
滿殿文武，也不會被忽而列一個西域蠻子。
騙的神魂顛倒了。
然而。
楊辰就像迫不及待地等着鑽進圈套的獵物似的。
“忽而列使者，如果做不到。”
“楊辰願意，奉上大好頭顱一顆。”
忽而列卻不放心。
萬一你小子逃跑呢？
要不是我家大汗，還沒有做好出兵的準備。
本使者豈會給你一個月時間？
“此言當真？”
“來來來，擊掌爲誓！”
楊辰笑嘻嘻地上前三擊掌。
“啪啪啪！”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忽而列朝着寶座上的司馬銘拱拱手。
“皇帝陛下，我西域之人，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輩。”
“那就以一個月爲期。”
“如果楊辰公公做不到。”
“桀桀，那，就別怪我百國聯盟，翻臉無情了！”
司馬銘尋思，能拖一個月也好。
到時候再說吧。
起碼，橫線一線的西軍，能多一個月的準備時間。
關中等地的糧秣、二線班軍也能提前支援上去。
總歸，有這一個月的緩衝期。
大晉，也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實在不行，就饒了奄奄一息的陳國。
讓御弟司馬銳的三十萬禁軍班師。
如此強大的精銳之師，兵分兩路。
河東和西線，都無虞矣。
天不予我滅陳之機。
奈何？
奈何！！！
“好，還請使者，回驛館休息。”
司馬銘恨不得忽而列早點滾蛋，於是下了逐客令。
忽而列卻裂開一嘴大黃牙笑道。
“且慢，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