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御林軍隊伍，邁着整齊的步伐走過。
“誇誇誇！”
隊伍正中。
六匹高大的白色寶馬，拉着金色的御駕馬車。
行人們紛紛避讓在道路兩旁。
跪倒一地。
山呼海嘯不斷響起。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司馬銘斜靠在軟榻上，皺着眉頭。
“小元元吶，每次出行，都這般大動靜，擾民不好！”
“下次，白龍魚服即可！”
“這天下，還有殺得了朕的刺客？”
王城元跪坐在馬車一角，恭敬地笑道。
“可是，陛下！”
“您要去六部衙門，大臣們，也不贊成您微服出行吧？”
這倒是。
唉，煩人吶！
皇帝決定不想這些煩心事兒。
“你說，飛燕那丫頭，真能交出兩千套精品步人甲？”
“還是在一個月內？”
“朕咋有些不信呢？”
司馬銘現在挺糾結的。
好奇、疑惑，期盼……
他恨不得親自跑去崔各莊轉一轉。
要是在兩三個月內，得到上萬套精品步人甲。
才五十斤的重量。
他就能利用兵部歷年庫存的馬鎧。
組建一支萬人重騎兵。
身高五尺的寶馬良駒，全京城湊一湊。
總能搜刮到。
那些八十來斤的馬鎧，一直沒用上。
遼皇耶律阿保，憑着一萬鐵浮圖重騎縱橫天下。
朕是真羨慕啊！
王城元眼珠子一轉，試探着問道。
“要不？內臣今晚，再去崔各莊的鍊鐵坊看看？”
他上次就盯着玻璃坊了。
隔壁的鍊鐵坊亂糟糟的，完全沒吸引他的注意力。
誰知道？
纔過去一個月。
楊辰又折騰出了新花樣。
這小子，可以的!
司馬銘覺得很難爲情。
老臉燒的厲害。
一個當爹的，整天琢磨着寶貝女兒那點家產。
丟份兒啊！
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一幫女兵在酷熱髒亂的鍊鐵坊裏。
揮汗如雨，日夜勞作。
或許，自家的女兒，還在旁邊加油鼓勁呢。
也真是，難爲這丫頭了。
司馬飛燕完全可以當個正常的皇家公主。
繡繡花，讀讀書。
待兩年，找個良家駙馬嫁了。
相夫教子。
可形勢不允許啊。
大晉面臨的敵人太多。
她又是長公主，弟弟妹妹還小，又不擔事。
王城元去看啥呢？
看朕的寶貝女兒，累的跟狗一樣麼？
鍊鐵那種事兒，跟燒製玻璃，是完全不同的。
想到這裏，司馬銘長嘆一聲。
“小元元吶，咱們幫不上忙。”
“就……別給那丫頭添亂嘍！”
“算了，能出多少，就用多少吧！”
“難道沒有飛燕？沒有東宮出力？咱大晉就不打仗了麼？”
“想起來，朕這心吶，就疼的厲害。”
“走，回宮，換妝去！”
每當心煩意亂的時候。
換上女兒裝，對鏡貼花黃。
也許，就是司馬銘緩解壓力的最好方式了。
楊辰恐怕想不到。
自己在兵部，當着那幫君臣一番聲淚俱下的表演。
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狗皇帝都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工部衙門。
梁贊一回來，就把頭頭腦腦們叫到一起。
“瞅瞅……你們，就是一幫飯桶。”
“打製甲冑兵器，是咱工部的看家本領。”
“人家東宮隨便折騰一下，就弄出了量產的精品步人甲。”
“五十斤的十鍊鐵！”
“才賣六十兩銀子吶！”
一幫工部的官員，無不瞠目結舌。
可尚書大人，都這麼說了。
事情自然不會有假。
一幫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過了半晌，左侍郎才小心道。
“大人，卑職仔細算過。”
“六十兩一套的精品甲，就算薄的只剩五十斤。”
“長公主這也是毀家紓難，虧本賣呢！”
這傢伙一副賭咒發誓模樣。
“沒有百兩銀子的本錢，鍛造上品甲冑都費勁。”
一千八多鐵葉子，全部要鍛打成十煉精鐵。
一個熟練的鐵匠，一天能鍛打幾片出來？
除非全用上品鐵礦石冶煉。
出來的生鐵，就有幾煉的品質。
召集千把個鐵匠。
一個月，可能製出百多套來。
梁贊大搖其頭。
“不，長公主手下那個楊辰，才思敏捷，多的是奇思妙想。”
“沒準兒，人家就找到了更高效的辦法呢？”
“你說長公主不賺錢，老夫信！”
“要說每套步人甲，都虧着賣。”
“東宮又如何虧得起？”
“你們不知道啊，娘子軍都擴編到三千人了。”
“所有的兵器甲冑，包括錢糧，全是自籌。”
“長公主哪有那般多的餘錢，貼到甲冑上去？”
另一位員外郎質疑道。
“大人，陛下一向心疼長公主，會不會暗中資助？”
這就更是笑話了。
梁贊好歹是皇帝的心腹重臣。
放在以前，這不算啥稀奇事。
誰還不心疼自家閨女呢？
可自從皇叔南征，遼人打入北境。
朝廷財政有多喫緊？
梁贊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要不是東宮弄出玻璃來，國庫發了筆橫財。
他這個工部尚書，每晚都不知道會掉多少白頭髮呢。
不過，老梁絕對不會對長公主說一聲謝謝。
他黑着臉否決道。
“不可能。”
“陛下現在，還扣着長公主兩成的玻璃利潤不給呢！”
“韓扣扣那邊有賬可查。”
“想資助，陛下的內庫也拿不出錢來呀！”
“你們說，派個高手去東宮探查一番如何？”
不如何！
一幫官員紛紛搖頭。
咱們工部可不是兵部和西廠。
武王境高手都找不出來。
怎麼去？
那位小辰子公公不就是武王麼？
還是親手格殺過十幾個遼人高手的武王。
咱們派幾個武師過去。
豈不是羊入虎口？
給人家打牙祭都不夠！
梁贊自己也苦笑着攤攤手。
“看諸位的意思，還得拿產品說話嘍？”
“就算六十兩銀子一套，這單子也不小啊！”
“看陛下的意思，恨不得買個幾萬套呢！”
“諸位，事關一兩百萬兩銀子啊。”
“有多少油水溜走了？”
“爾等，就不心疼麼？”
在座的人都一籌莫展，苦澀得跟吞了黃連一樣。
現在不說油水了。
六十兩銀子一套精品步人甲。
咱們絞盡腦汁，哭都哭不出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