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待在敬事房,日日夜夜扎草人兒詛咒楊辰呢。
哪有個屁用啊?
伍佰被擡下去了,血跡很快被清理乾淨。
糟了池魚之殃的幾個大臣,只得告罪離去。
滿身血糊糊的有礙觀瞻不說,自己心裏也膈應得慌。
這麼一鬧,誰還敢出頭責問楊辰?
就連一開始起鬨架秧子的禮部尚書周子昆都縮了。
他還想多活幾年呢。
楊辰這個小太監,太難對付。
目標選錯了,得改!
司馬銘拍拍龍椅扶手,慢條斯理地直指核心。
“那麼?蔣萊之在哪裏?”
楊辰回答的挺乾脆。
“死了!”
啥?
這下連皇帝都繃不住了。
你小子已經不是膽大妄爲了。
簡直是,目無王法啊!
蔣萊之好歹是個五品監軍。
皇帝家奴。
你說砍就砍了?
司馬銘臉色一沉,大殿中頓時變得冷颼颼的。
“爲何要殺他?”
“你……跟他有何生死之冤?”
是啊?
所有文武大臣都眼巴巴地盯着楊辰。
兵部尚書魏長青都揪斷了好幾根白鬍子。
小子,你也太冒失了。
揍一頓,出出氣得了。
皇帝家奴,怎麼的也得帶回來,交給皇帝自個兒處理嘛!
你也是太監。
難道你不明白?
太監可不是那般好殺的?
楊辰左右看了看,恍然道。
“啊呀?陛下,您誤會內臣了。”
“我可沒殺他呀!”
“蔣萊之是光榮戰死,真的!”
你就胡謅吧?
藉着兵荒馬亂來個死無對證?
你可別忘了。
朕當年,也是帶兵起家的。
你這套,朕都玩剩了。
“哼哼,胡說八道。”
司馬銘氣得吹鬍子瞪眼。
“蔣萊之好歹是武王中期。”
“他要是遇到遼人追殺都戰死了。”
“你那些人疲馬乏的重騎,能回來幾個?”
“你……”
楊辰頓時叫起來撞天屈。
“陛下,您真的冤枉內臣了。”
“蔣萊之,真不是內臣殺的。”
“我的心胸,還沒那麼狹窄。”
“當時,內臣帶着兩個小旗部的重騎斷後。”
“行經鬱樟山下,那個丹朱大和尚又衝出來啦!”
朝班中,走出個駝背白髮的老者。
正是西廠總督汪喬年。
“丹朱?”
“可是北僧,也就是羅剎法王的弟子丹朱和尚?”
西廠情報系統了得。
自然對北僧那幾個弟子的情況有些瞭解。
當然,不包括行蹤。
“那可是個武皇中期的高手啊!”
謝謝老傢伙。
你是個很好的捧哏小能手。
楊辰一副心有餘悸地模樣。
“就是他。”
“一身紅衣,胖的像個肉球。”
“之前,內臣追擊的也是他。”
“他隨手擲出一支船槳,就差點把內臣給砸死了。”
“這可咋辦?”
皇帝和滿殿文武都被吸引了。
兩個武王中期面對高了一個大階的武皇。
你們如何逃生?
偏偏隨行的,只是殿後的幾十人小部隊?
楊辰繼續訴說着驚險遭遇。
不對,是瞎編!
“內臣趕緊解開了老蔣的穴道。”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誰想到,蔣萊之可能是看不清丹朱的修爲。”
“他一轉身,就撲過去了。”
“誰知道?”
“丹朱一巴掌,只是把蔣萊之打了個跟頭。”
“老蔣還罵我怯戰,說內臣騙他呢!”
什麼情況?
丹朱大和尚,幾天前還一船槳把你楊辰砸個半死。
偏偏遇到蔣萊之,就僅僅拍了個跟頭。
這不對呀?
手下留情?
司馬銘濃眉一皺。
打死他都不相信蔣萊之是遼國奸細。
內宮和西廠挑選監軍,是層層篩選,很嚴格的。
兵部尚書魏長青老眼一亮,脫口道。
“丹朱的傷勢,惡化了?”
“不對不對,這麼長時間,他也該東下。”
“跟遼軍大部隊匯合了纔是。”
“難道?那麼些天,有什麼變故?”
楊辰暗暗翹起大拇指。
老尚書,你這哏捧的,比汪喬年還好呢!
都趕得上於大爺了。
“內臣當時也着急啊!”
“丹朱突兀出現,太嚇人了。”
“我情急之下一出手,就是六隻飛鏢。”
“出乎意料的是,堂堂武皇。”
“竟然只躲開了四支。”
“他的左右肩胛,都被內臣打中了。”
“大和尚暴怒,一掌就打中老蔣的心脈要害。”
“飛出幾丈遠。”
朝堂上響起一片嘆息。
很顯然,那大和尚後來,多半遇到了別的武皇高手。
被打得傷上加傷,五勞七損的。
他一直不敢動用全力,纔會被蔣萊之誤判。
不過,在場的皇帝、汪喬年,王城元都是武皇級高手。
他們很清楚。
跟兩個武王交手,都被逼得被辦法了。
可見丹朱大和尚傷勢之嚴重。
他一下重手,倒黴的蔣萊之,必死無疑。
可丹朱自己,還能出幾招武皇手段?
楊辰滿臉慘然之色,語氣沉重。
“重騎兄弟們只得拔刀近戰。”
“儘管有精甲馬鎧相護,也被紛紛打飛。”
“內臣的裝束,和其他重騎並無二致。”
“我故意捱了大和尚一掌,的確不強。”
“趁其不備,內臣遞出百鍊短劍,一下子破了他的丹田。”
“丹朱死了!”
“我重騎,陣亡二十二人,其餘盡皆重傷。”
“慘吶!”
大殿中再次響起一片嘆息。
說一千道一萬。
楊辰身着精甲,連面孔都遮住了。
趁機偷襲,手持的還是百鍊級兵器。
殺死重創的丹朱武皇,也不是沒可能。
汪喬年突然問道。
“楊辰,不管如何,這也算是一場大勝。”
“你和你的部下,雖說損失巨大,好歹殺死了一位武皇中期。”
“爲何不把屍體帶回來?”
楊辰怒不可竭地喝道。
“憑什麼?”
“楊某隻會尊重並肩赴死的兄弟。”
“丹朱和蔣萊之,隨便挖個坑埋了不行?”
“鬱樟山頂,有個荒草平地,邊兒上有顆歪脖子香樟樹。”
“能讓他倆入土爲安。”
“楊某就夠仁慈了。”
某個武將好奇地問道。
“不對呀,楊長史,蔣萊之千錯萬錯。”
“最後還不是跟你並肩作戰了?”
楊辰轉身狠狠地瞪着他。
“你枉爲大將。”
“並肩作戰,就是你這般解讀的?”
“那傢伙是沒眼色,貿然出戰,死不足惜。”
“楊某解開他的穴道,是叫他一起跑的。”
“面對一位武皇高手,逃跑,很丟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