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帥,咱們要……放棄南門?”
折可述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以爲……咱們還守得住?”
“進城遼軍,會越來越多。我們分散各處,你想被各個擊破嗎?”
“只有去跟大帥匯合,纔有一戰之力。”
“快,沿着城牆跑!”
折可述的猜測很準,應對也算及時。
當兩萬餘南門守軍彙集東門時。
王子韜的大營之外,遼軍的騎兵也到了。
他們遠遠的拋射火箭。
就足夠讓城上城下的十餘萬大軍慌成一團了。
內外夾擊。
如何是好?
折可述找到急紅眼的王子韜。
“大帥,是潘家通敵,遼騎來自小西門和小南門。”
“趁着還有時間,我們不能困在東門了。”
王子韜當然明白。
營外來的只是遼騎先鋒而已。
如今,折可述又放棄了南門。
不需要多久。
自己的東大營就會被無數的遼軍圍死。
到時候,才真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
“傳令,撤下所有守城牀弩,用馬車開道。”
“集結所有騎兵,殺開一條血路。”
“帶上所有傷兵、步卒、輔兵,一起去內城。”
“老折,你部以重弩斷後!”
“遵命!”
幾乎同時。
北城的兵部尚書魏長青跟王子韜的抉擇一樣。
外城破了,根本守不住。
他駐守北門的兵馬更少,只有五萬衆。
以前,有水軍大營釘在前面,北門是不需要大批城防兵的。
昨晚,水營被破。
魏長青蒐集城內所有輕傷的老兵,匯合還沒訓練完成的新卒。
才勉強編成一支守城軍。
如今,腹背受敵,他第一時間就下令繞道撤往內城。
遼軍剛剛進來,就算有帶路的,用處也不大。
京城道路太複雜,太多了。
步軍好跑,騎兵難過。
魏長青跟王子韜一樣,選擇了重弩斷後。
往往一條街道,只需要七八架牀弩,騎兵就很難衝過去。
這時代的人,還沒多少巷戰意識。
往往城防被破,最大的依仗丟失了,就慌得一逼。
要是楊辰在這裏,他絕對可以一條街,一間屋反覆爭奪。
遼軍想靠騎兵打前鋒,簡直就是找死。
犯了兵家大忌啊!
偏偏,耶律阿保沒有選擇。
步卒行進太慢。
他只能用騎兵衝擊,給城內守軍造成最大的慌亂。
再趁亂掩殺。
效果,還很不錯。
御書房,大門被猛然推開。
背插雙翎的傳令兵,已經顧不得禮儀了。
“報!”
“陛下,潘家投敵。”
“大批遼軍輕騎自小南門,小西門涌入。”
什麼?
司馬銳大驚失色。
皇親國戚的潘家?
潘仁樂?
簡直……狗膽包天!
“急報!”
“南門守軍腹背受敵。”
“折可述率部前往東門匯合。”
……
“急報!”
“東門守軍腹背受敵,有突圍跡象。”
“方向,內城!”
……
“急報!”
“魏尚書率領北門守軍放棄城防,正在撤往延福門。”
……
星火傳令。
局勢,竟然一發不可收拾。
司馬銘腳尖一點,身影閃了閃,很快就上了東華門。
王城元隨後跟着到了。
“陛下,容妃和大皇子,沒有回宮。”
此時,外城亂成一團。
再去追究誰的責任,有用麼?
他是鞭長莫及,失控了啊!
噠噠噠!
幾千鐵甲輕騎自東邊疾馳來。
王子韜噗通跳下馬背。
“陛下,末將有罪!”
司馬銘輕飄飄下了城樓,雙手扶起自己的心腹愛將。
“疏忽的,不僅僅是你。”
“還有朕吶!”
“大難臨頭各自飛,夫妻都……”
“算了!”
“東大營……撤出多少人馬?”
王子韜急忙道。
“末將用強弩,重騎擊退路了遼軍先鋒輕騎。”
“能跑出來的,不下十六萬人馬。”
“但是……傷兵就佔了一半!”
皇帝強裝歡笑道。
“沒事,有兵就好。”
“朕手裏,還有兩萬回春丹。”
“大浪淘沙見真金。”
“內城就四個門,日夜有西廠高手盯着。”
“總不會有第二個潘家出現了。”
“這仗……還有得打!”
“進去吧!”
很快,魏長青的北門守軍突破層層阻攔。
也順利地進入了延福門。
皇帝直接下令,堵死西華門和南面的宣德門。
兩軍匯合,加上皇城禁軍,能戰之兵還有十萬以上。
傷兵也有七八萬。
皇城防禦面小,這些兵馬,足以輪換了。
一個時辰過去。
遼軍清剿了城內的抵抗力量。
無數騎兵把皇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城外的漢兒軍大部,也上了外城牆。
遼皇一聲令下,劫掠行動開始。
京城的豪門貴胄不知多少。
遼軍人數再多,也顧不上平頭老百姓。
先朝着深宅大院,官府衙門,倉庫下手就對了。
“正翰,你出城替換耶律楚棟。”
“讓他回來安排運輸。”
“另外,派三萬騎火速渡江。”
“給朕加強汾水河口水寨。”
“遵命!”
遼皇沒把握打下皇城。
但他知道。
大晉司馬銘從來不是封丘城最富裕的那一位。
就算皇宮中珍藏着很多奇珍異寶。
可哪裏比得上民間所藏?
那些傳承幾百年的世家大族,隨便拿出一樣寶貝,就價值連城。
不一會兒,耶律楚棟滿頭大汗地騎馬趕來。
“陛下!”
“皇城還得打。”
“咱們不求財,卻必須打掉晉皇的最後力量。”
“動用大批投石機吧!”
“哪怕把整個皇城燒了,也得逼着司馬銘出逃。”
火光下,耶律阿保的臉色愈顯猙獰。
沒錯!
司馬銘絕不能活着。
只有他倒了。
大晉纔會變成一盤散沙。
中原越亂。
就越有利於他消化河東、河北的新佔之地。
小小一條黃江。
就擋得住朕再次南下了?
司馬銳,這回你的水師佔據上風。
那是朕的水師久戰疲憊,無法補充。
等朕打通汾水航道。
機會還有的是。
可惜黃江上游灘多流急,通航距離有限。
非人力可以做到。
隨着遼軍大批投石機運進城裏。
更加慘烈的皇城攻防戰。
開始了。
晉軍退無可退,只有死戰到底。
投降?
想都不要想!
看看外面吧!
韃子不把京城百姓敲骨吸髓,對得起他們圍城半年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