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光靠漢兒軍硬悍東宮的那些鐵罐子騎兵。
實在不易。
“先把南北門等地的漢兒軍,儘量後撤吧!”
“你本部的三萬鐵騎也留下壓陣,如何?”
耶律正蒙心裏踏實了些。
漢兒軍人數確實不少。
可沒有足夠的威懾,也別指望他們發揮多大的戰力來。
“尊陛下令!”
望着耶律正蒙打馬離去。
遼皇又對耶律瀚海道。
“這個時間,童勝的南下大軍正在渡江吧?”
“你率五萬精騎過江,給他個教訓。”
幾位重臣都有些糊塗了。
大遼,跟潘家不是合作關係麼?
耶律阿保解釋道。
“潘仁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貿然撤離,連招呼都不打,給朕造成如此大的麻煩。”
“原計劃分給他的財物,免了。”
“朕不是要你去殲滅童勝的人馬。”
“兵可以放過黃江。”
“百姓輜重,就留下吧!”
“朕要經營河東,不需要人耕田種地麼?”
“楚棟,你率五萬騎匯合陽城守軍,合擊邱逍遙部。”
“不說殲滅他們。”
“至少,也要趕回太行山去。”
“遵命,陛下!”
遼軍大撤退開始了。
有耶律正蒙居中調度指揮。
南城的漢兒軍且戰且退,居然守住了幾條主要幹道。
司馬飛燕兵分兩路。
主攻當然是南門。
另一路由秦武,嶽正風率領,打算繞道小北門,截斷遼軍退路。
可惜,城市作戰,騎兵的優勢並不明顯。
遼軍可比當初的晉軍能打,人也多了不少。
儘管弩炮犀利,逐條街卻需要反覆爭奪。
推進速度,變得越來越慢。
南門是奪下來了,還是遼軍有意放棄的。
司馬飛燕對城內進展很不滿意。
冷清月提醒道。
“公主,楊辰可說了。”
“不能強攻!”
“以後啊,仗還多着呢!”
“這麼好的精兵,折損在瓦礫堆中,豈不可惜?”
司馬飛燕苦惱道。
“可是……皇城總得救吧?”
“難道,就任由遼軍肆無忌憚地劫掠內城?”
“然後,把封丘的所有財富和精華打包帶走?”
一向不喜歡多話的落月長老笑得慈眉善目。
可話裏卻鋒芒畢露,也很冷酷。
“飛燕吶!”
“內城那些世家大族,富商高官,有幾個心繫朝廷的?”
“不說別的,你父皇守城如此艱難,他們給與了多大幫助?”
“從大周開始,那幫人就成爲國之蛀蟲嘍!”
“搶吧殺吧,遼皇的刀快,清理一番也沒啥不好。”
“你再從遼國搶回來不就行了?”
“銀子又不會長腳自己跑!”
司馬飛燕苦笑不已。
您老人家,這全是江湖做法。
廟堂之高,有這般簡單幹脆就好了。
那些人樹大根深,勢力遍佈整個中原。
就算封丘主家,被韃子滅了。
各地的分支也不是小勢力。
“不行啊!”
“要是有人知道本公主故意放縱遼軍。”
“以後的輿論口水,都得淹死人。”
“報!”
“皇叔渡江了!”
“說要接過東門主攻任務。”
冷清月輕笑道。
“這是坐不住了?”
“咱們打開了南門,消息再也瞞不住。”
“他也得被口水淹死!”
司馬飛燕問前來報信的女衛。
“楊辰怎麼說?”
女衛恭敬地道。
“楊長史已經傳令明月總管,撤往土牆駐防。”
“另外,馬曉慧將軍的騎兵部協防城南。”
“東邊,咱們不管了!”
曾蕊打馬過來,剛好聽到這一變故。
東城的遼軍死硬得很。
皇叔要接手,太好不過了。
“公主,楊長史真是算無遺策。”
“東門沒那麼好打。”
“硬骨頭,還是讓他們去啃好了。”
司馬飛燕不再堅持。
“騎兵撤下修整,讓步卒上去練練手。”
“遵命!”
步卒新兵居多。
就算滑州軍裏,打過硬仗的比例都不大。
顯然,司馬飛燕想法變了。
小東門外。
馬曉慧部兩萬多鐵騎,正在緩緩後退。
皇叔司馬銳的兵馬如螞蟻一般涌向城牆。
“都說東宮的兵打仗厲害,老子看也不咋樣嘛!”
“當然,攻城拔寨,還得咱們上。”
“就是,一個小小的東城牆都拿不下來,回家抱娃娃吧!”
“哈哈哈……”
“就是,回家奶娃子去!”
……
馬曉慧麾下的娘子軍氣得不輕。
很多人紛紛拔刀,恨不得衝上去砍死那些王八蛋。
馬曉慧冷着臉一言不發。
盡情笑吧!
等會兒,就有你們哭的!
封丘城牆高大堅固,豈是你們一路攻打的那些城池可比?
遼軍被咱們堵進城裏。
遼皇不下令撤退。
那些漢兒軍就算死光了。
你們也別想爬上城頭。
還別說,沒有飛燕軍的弩炮壓制。
城頭上的遼軍一下子活躍起來。
藏在甕城和各處街道的投石機全都推出來。
“崩崩崩……”
無數石彈、火油彈劈頭蓋臉地砸向攻城盾車。
城頭上的重箭呼嘯如雨。
有盾車遮擋的兵卒還算幸運。
那些僅僅舉着盾牌,扛着木梯衝鋒的就慘了。
“投石機,還擊!”
“雲樓箭車,上,壓制城頭重弩。”
“沖沖衝!”
東宮軍都突入城裏了。
司馬銳能不着急?
搞不好,整個封丘城,都被司馬飛燕佔了不少。
這對他接下里的計劃影響很大。
再磨磨唧唧,黃花菜都涼了。
嚴令之下。
王府軍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力。
整個東城牆,一時間淪爲血與火的煉獄。
雙方死傷慘重。
更北面的黃江上。
兩支龐大的水師展開了決戰。
能儘可能的殲滅遼皇的渡江人馬。
司馬銳自然不會放過。
當然,他主要是給耶律阿保施加更大的壓力。
面臨着水路被截斷的危險,就看遼皇急不急?
免得遼軍在城裏搜刮個沒完沒了。
如果人都殺光了。
單單剩下一座空空如也的封丘京城。
對司馬銳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他當着皇帝說的那些話,只是迫不得已的底線而已。
遼軍可以搶,可以殺,也可以帶走戰利品。
但你總得給本王留點殘湯剩水吧?
要不然,本王手握四十萬大軍,連東門都進不去。
如何給天下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