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個外科大夫,可是對婦科的事兒也有所瞭解,當年讀研究生的是時候,也曾研讀過這方面的文章。
她自己也很是清楚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啊?
這具身體雖然嬌弱了一些,可是從來沒有落胎的跡象,爲什麼這位太醫要說她的身體有問題呢?
“本宮就是隨口問問。”
“殿下的身體乍一看是沒有什麼大毛病,可是內裏虧虛,又懷了孩子,這段時間不開藥穩着,到了月份大的時候,自然會顯出端倪來的。”張太醫似是知道她的顧慮。
是這個道理嗎?
風無憂皺起了眉頭,她當初是學的臨牀,對中醫的東西不瞭解,因此無法判斷這位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不過對方既然是皇帝的心腹,應該不至於害她吧?
風無憂擡頭,看向坐在一旁的皇帝,又將目光觸及榻上的淮王。
她的表情太生動了,皇帝一看便知她心裏在想什麼。
也回頭看向淮王,對方中了毒,現在還在昏迷之中,呼吸放緩,胸膛起伏,什麼都聽不見。
“別擔心,張太醫是朕還沒登基之前就用慣了的老人,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皇帝看着她疑神疑鬼的樣子,很是懷疑這是因爲她現在懷了孩子的緣故,所以性子才變成這樣的要是換做以前。
恐怕她不會這麼聽話的。
“既然是父皇信任的人,那兒臣自然也是信任的。”風無憂拱手。
張太醫給她診了脈,又在一旁寫下開給淮王的方子,這才離開後殿,帶着小太監去抓藥了。
福全就站在門口,替皇帝和風無憂看門。
外人一走,皇帝也不用繼續扮演慈父了,他從凳子上站起身,對風無憂道:“隨朕來。”
雖然淮王現在在昏迷之中,可是皇帝還是帶着風無憂去了另一個房間,這纔跟她說起線索來。
“朕估摸着淮王中毒的事還是跟禹王那邊有關係,原本朕還懷疑這只是他的苦肉計,可是線索又很明確。”
“加上,朕不希望你和太子,對他有太多的意見,這纔沒有直說。”
原來風無憂想到的東西,皇帝也確實都考慮到了。
甚至跟她一樣懷疑過刺客的事是淮王自己的苦肉計。
可是如今看來,局勢又有了變化。
淮王這邊的嫌疑可以洗脫了。
風無憂點頭道:“兒臣與淮王都是父皇的孩子,我們纔是一家人,自然不應該互相猜忌的。”
皇帝很滿意她的說法,接着道:“周家的事,你和左相還有鎮國公世子也都知道了。既然這樣,朕也就不瞞着你了。”
風無憂沒有想到她跟虞南風還有墨景軒昨天在東宮裏說過的話,皇帝居然都會知道。
當時除了伺候的德祿在,小太監們都在外面等候的。
這事兒總不能是虞南風或者墨景軒主動告訴皇帝的吧?
風無憂疑惑的看着皇帝,心裏忽然泛起一種深深的恐懼。
如果不是其他兩個人告訴皇帝的,那麼東宮裏到底有多少皇帝的探子?
或許是她的臉上的恐懼太過明顯,皇帝當即皺起眉頭,道:“怎麼了憂兒,你莫非懷疑朕是刻意在你身邊安插人手的嗎?”
風無憂想起了當初那個企圖爬牀的宮女,對方被送進慎刑司之後沒多久就丟了命,結果什麼都沒問出來,連背後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她現在忽然覺得,是有一隻大手在阻止她獲得那些線索。
“父皇,兒臣不敢。”她低下頭,不去看皇帝的眼睛。
“憂兒,你是公主,朕要讓你假扮太子,自然要在你的身邊安插人手,以備不時之需,萬一出什麼事兒了,那些人好替你善後。”皇帝解釋道。
不過風無憂不信,若是這樣的話,皇帝大可以直接告訴原主。
可是她觀皇帝的表現,明顯是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過原主的。
那麼她現在該如何反應呢?
風無憂想起德祿曾今說過的話。
原身是個從小被嬌寵着長大的孩子,沒什麼狡詐的心思,心裏想的是什麼,臉上立刻就會表現出來。
她用餘光瞥了皇帝一眼,發現他果真在觀察自己的表情,立刻便皺着眉頭,道:“父皇既然要這麼做,爲什麼不告訴兒臣。兒臣連父皇當初要求的假扮哥哥這事兒都答應了,而且還因此丟了清白……”
“父皇卻不肯相信兒臣,連在東宮裏放了哪些人手都不肯說,還要兒臣自己去猜,父皇究竟什麼意思嘛!”
她咬着脣,淚汪汪的看着皇帝,一副女兒家受了委屈的樣子。
皇帝既心疼她,又覺得鬆了口氣。
老父親不敢說,當初在東宮裏面安插人手是因爲覺得這個女兒有時候太驕縱任性了,怕她暴露那些人的存在。
於是,伸出手將她攬在懷裏拍了拍腦袋,道:“父皇知道委屈小公主了,父皇保證以後不會瞞着你好嗎?”
這樣親密的動作,風無憂從初中開始住校起,就沒有這麼跟自己的父母親密過了。
而且這裏是古代,皇帝居然這樣抱着他的女兒。
不管怎麼說,她總覺得膩歪的緊,而且身爲冒牌貨,她心裏也很心虛。
“那就說好了,父皇一定要告訴憂兒,東宮裏都有哪些人是父皇的人手。”
風無憂從皇帝的懷裏支起頭,她現在孩子試探。
沒有得到原主所有的記憶之前,她對皇帝和太子以及原主之間的感情都是持懷疑態度的。
哪怕所有人都在說皇帝如何如何的偏寵她和太子。
可是風無憂一個穿越過來的冒牌貨怎麼敢相信,皇室之間居然還有真正的親情在?
其實歷史上不是沒有這樣的親情,只是風無憂覺得這種好事不會落在她的頭上罷了。
“好好好,既然憂兒想知道,那父皇一定把那些人都告訴你。”
皇帝面對這個女兒也是無奈了。
想到是自己的決定把局面變成這樣的,他面對風無憂的時候,心裏又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