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憂見他這慌慌張張地模樣,忙坐起身問道:“爲何如此慌張?”
“回殿下,那歐陽鴻不顧阻攔,將太醫配好的一些藥打散了,還阻攔別人繼續製藥!”
歐陽鴻?誰啊,新人物嗎?
風無憂覺得她還是前去看一眼比較好:“帶本宮過去。”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風無憂這才知道歐陽鴻是那日那名太醫院的老者。
歐陽鴻當初可是被百姓譽爲神醫之人,只是後來因爲治死了人,而後被百姓喊打喊殺,可皇后知曉他的實力,將其召入宮中做了太醫。
看似是成了太醫,其實太醫院那些人對他的印象都不太好,只將他當成了一個掛名太醫罷了。
風無憂一聽,這不就是現代版的醫患鬧事事件嗎?有些事情有些人天不遂人願,都是攔不住的。
恐怕這位老者也因此自責到了現在,以至於將自己的畢生所學都荒廢了。
兩人很快就到了太醫院,還沒進去就聽到裏面的討伐聲。
“你這渾老頭你懂什麼?這可是我配了一晚上的藥,就這麼讓你給毀了!”
“是啊,歐陽太醫,你此舉實在太過分了!”此人將“歐陽太醫”四個字咬的很重,話語中更是帶着不屑。
風無憂知道,配藥的劑量很難把握,這才使得這些太醫這麼氣憤。
可歐陽鴻始終沒有說話。
風無憂進去後,看着這滿地狼藉,好傢伙,這是幹了什麼,這太醫院有些藥還是很名貴的,就這麼給毀了?!
她一臉肉疼地看着地上那些藥材,隨後讓那些太醫收拾了一下。
“歐陽鴻,說吧,爲何如此?”
那老者根本不鳥風無憂,只當沒聽到風無憂說的話。
“殿下,此人頑固至極,除了皇后誰的話都不聽,實屬不正常!”
聽得出,此人對歐陽鴻十分唾棄,認爲他就是靠着皇后才走了今天成爲太醫的機會。
佔着太醫的名額,卻不做太醫該做的事,簡直是恬不知恥!
歐陽鴻聽到這一番羞辱的話,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風無憂蹙着眉,這歐陽鴻只怕是因爲那段經歷而封閉了本心。
“醫者不自醫。”
聽到這話,歐陽鴻擡起頭,看向風無憂,那歷經滄桑而平淡無波的眸子在這一刻纔有了一點別的神色。
好似風無憂能懂他一般。
“行了,都收拾一下,同爲宮中太醫,如此行事成何體統!”
說罷,便帶着歐陽鴻離開了。
礙於歐陽鴻年齡大了,腿腳不利索,風無憂也不坐轎攆了,而是同他走着往東宮而去。
“可是那藥量有問題?”風無憂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德祿不解了,不是說這歐陽太醫治死了人嗎?殿下怎麼還會與他討論這些問題?
早知道宮中的歐陽太醫,可是出了名的固執,跟任何人都不多接觸,更不會提及有關藥材之類的事。
此前就算是皇上問了,他都是閉口不言。
殿下怕是要……
“殿下從何看出?”歐陽鴻的聲音沙啞低沉,卻讓人覺得中氣十足。
“方纔在太醫院,雖說地上的藥很亂,可是配的藥物中,不出所料的話,應當只是少了劑量罷了,你爲了掩蓋,這纔將藥胡亂扔了一地。”
作爲醫生,風無憂對藥物劑量的多少十分敏銳,她既然能說出這話,那就是絕對的準確無誤!
歐陽鴻滄桑的眸子看了看風無憂:“殿下錯了。”
德祿都要被他嚇死了,人家是儲君,你敢說人家錯了,這要是氣惱了,怕是九族都不夠砍的。
可風無憂卻一笑而過:“哦?那歐陽大夫不妨說說,本宮哪裏錯了?”
歐陽鴻的嘴脣微動,聽到這聲歐陽大夫,他思緒萬千,想起了許多從前的往事。
他能感覺到,風無憂是真的在承認他,承認他的醫術與醫德。
“多謝殿下,是草民錯了。”
風無憂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如同相見恨晚一般相視一笑:“人活一世,該釋懷的還是要釋懷的,本宮知你本意並非如此。”
在這科技不發達的時代,歐陽鴻能被稱爲神醫,風無憂能想到他的醫術是何等了得,只不過並非事事都能順心,都會是好的結果。
歐陽鴻心中自嘲,他早已過了花甲之年,竟不如一個孩子看的通透。
風無憂知道,若不是那件事情,歐陽鴻絕不會淪落到今天這般境地。
“殿下,這個給您。”歐陽鴻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隨後便離開了。
等他走了後,風無憂打開,裏面躺着的全是中草藥的名字,這應當是藥劑。
醫者心懷百姓,風無憂很敬重這位老人。
“德祿,將這個送去太醫院,讓他們配藥便是,其他的話不必多問。”
既然歐陽鴻不願讓人知曉,那她就滿足他,不過有些事情總要調查。
回到東宮,風無憂將宋辭找來,讓其去查當初歐陽鴻診治的那名女子。
宋辭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將事情查了出來。
本來女子的母親不願意說,可宋辭的劍架在她脖子上,作爲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來說,這就是去閻王爺那裏的敲門磚!
“此人的母親是爲了十兩銀子將自己的女兒害死了。”
十兩銀子就是一條人命,真是夠草芥!
“定然是背後有人!”
宋辭點頭,語氣淡淡地說道:“太醫院太醫李復,歐陽鴻當初醫術處處壓他一頭,論醫術,要說歐陽鴻坐首,那李復便是第二,他心有不甘,這纔出此下策,與那名女子的母親暗通款曲。”
李復?不是年輕一輩的人,那應當是被派往南豐城了。
如此心腸歹毒之人,讓其前去,她都怕百姓被其活活治死!
這麼簡簡單單的就毀了別人的一生!他倒是在宮中過的安穩啊!
聽聞這次前去的還是太醫院得力的太醫,看來李復這些年在宮裏混得確實不錯。
“可還有查出其他事情?”
宋辭只管查真想,其中的彎彎繞繞他不管,他只注重結果,也只查了自己認爲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