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她,她自己也知道這是徒勞的問題。
左茗雪深吸了口氣,終於又問道:“沈周景,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以爲我已經把我的想法好好的傳達給你了。”
沈周景並沒有給左茗雪太多詢問的機會,說完這句話就徑直把電話給掛了。
她甚至能想起那雙讓她畏懼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就算再怎麼不情願,這也不是能夠率性而爲的時候,左茗雪知道得罪沈周景的下場,她的眼神轉向了遠處,深吸了口氣,是該去會會他了。
左茗雪是一個人去沈周景的別墅的,這裏多少帶點前世的影子。
別墅是歐式風格的,看起來奢華的過分,但是左茗雪知道,這麼張狂又絢麗的外表下,內裏的設計卻是非黑即白,看起來又冷漠又孤寂。
總之和奢華搭不上半點邊。
這座別墅就像是沈周景這個人,外表看起來張狂的過分,內心卻冷漠的可怕。
她把車子停在了路邊,過往的一切彷彿還歷歷在目,她就是在距離別墅不遠的這條路上,被左玉雪和封念安派來的人用車撞了一下。
那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血和水融合在一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有這種毅力,一瘸一拐的掙扎求存。
可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沈周景都像是自己繞不過去的坎。
可她卻不得不來這裏討好他!
左茗雪沿着自己前世走過的道路一步一步往前走着,這條路似乎很短,又似乎很漫長
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深呼吸了,終於伸手去按下了門鈴,然而門並沒有被打開。
左茗雪站在門外,看着這扇深色的大門,總覺得命運像是重疊了一般,前世的自己和今生的自己都站在這裏,等待着大門的開啓。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左茗雪自己都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沒有沈周景的電話,只能這麼空等。
沈周景在不在這座別墅裏呢?
她甚至連這點都不確定。
可是沈周景大費周章控制了米悅……
其實自己也挺好笑的,既然不確定爲什麼還要等?
左茗雪移動了自己的腳步,長時間的站立讓她的腳後跟傳來了一陣痠麻的感覺,她沒有再動,在原地停頓了片刻才重新走動。
她才往前走了幾步,身後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冷調的光線立刻打在了左茗雪的身上,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
開門的人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語氣卻謙和有禮,“左小姐,讓你久等了,請進。”
左茗雪認識這個人,這是沈周景的助理,樂嘉言。
她曾經不止一次看到他跟着沈周景,應該是他很信任的人。
“你還知道我久等了?”
左茗雪不是傻子,她在外面按了好幾次門鈴卻沒有人開門,自己要走了,這位沈周景的助理就來給自己開門,這不是擺明了成心讓自己等的!
雖然自己和沈周景確實有些過節在,他不給自己使絆子纔算奇怪,但左茗雪還是小小的憤怒了一下,小肚雞腸的男人!
她只能僵硬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對着樂嘉言點了下頭,可惜後者還是面無表情。
樂嘉言把她帶到了大廳,十分冷漠的丟下了一句,“麻煩稍等。”
這裏的擺設和裝扮都和前世左茗雪見到的一模一樣,整個屋子的裝飾讓人覺得發自內心的冷硬,非黑即白的色調,單一又帶有壓迫感。
要說整個大廳有什麼不一樣的,大概就是放置的一張棕色的真皮沙發了,前世的沈周景曾經坐在那裏低頭看着自己狼狽不堪。
他當時是什麼心情呢?是不是在心裏嘲笑着自己的落魄呢?
像是觸動了左茗雪的某根神經,她擡腳走了過去,坐在了沈周景之前坐過的位置。
左茗雪本來就站了許久,早就覺得很累了,現在坐在柔軟的沙發上,頓時就感到一陣睏意。
可是這裏是沈周景的家,她應該全神戒備纔對,況且米悅還在他手裏,一想到米悅,左茗雪的思緒立刻就轉了起來,原本的睡意終於消退了幾分。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了,而左茗雪依然沒有見到沈周景的影子,除了大廳裏依然閃亮的燈光,整個環境都是靜悄悄的,就連樂嘉言也沒有再出現過。
凌晨三點,左茗雪的思緒變得有些遲緩,睡眠是人類的本能,她的大腦在渴求休息,似乎下一秒就要拋棄她這個主人,自顧自的停止工作。
可是,沒有!
因爲在這種關鍵時刻,樂嘉言又來了。
“左小姐,”樂嘉言的聲音從遠而近,“如果困的話,可以喝杯咖啡,少爺不喜歡有陌生人在他的沙發上睡覺。”
左茗雪結結實實的被無語了一把,頓時也明白了沈周景的目的。
一開始用邀請函請她,她沒有理會,於是再利用米悅,成功的讓她上鉤之後,卻不開門,只是讓自己在門口等着。
看到自己要走,立刻讓樂嘉言留住自己。
留住了自己讓她在大廳裏乾等着,就是不讓她見人,剛剛她要睡過去了,樂嘉言又及時出現阻止了。
很好,就是讓左茗雪這麼等着唄!
不能睡,不能走,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等着他現身?
那麼乖巧聽話就不是左茗雪了!
“大半夜讓客人喝黑咖啡?”左茗雪微微拔高了音量,“堂堂沈家竟然是這種待客之道,沈周景呢?我要見他!”
她滿肚子的心火要發作,正想繼續說下去,卻聽到了沈周景的聲音。
“左大小姐要見我?”
左茗雪聞聲看去,卻看到沈周景正站在樓梯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頓時腦子裏閃過無數前世的片段,她彷彿一個剛被打滿氣的氣球,正想着怎麼膨脹,卻不料被針線這麼一紮,一下子又癟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