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景之前被段承峻一陣威脅,顯然已經繃不住了。
他這個人有個習慣,越是生氣越會表現得很淡定,此時他對着沈奕川說話,表情看起來非常的冷靜,但是瞭解他的人就會知道,沈周景已經很生氣了。
沈奕川顯然是知道的,他也深刻地領略過沈周景的可怕,所以他立刻就不吭氣了。
沈周景攬住了左茗雪的腰身,“奶奶離開了,這段時間我們都要回到沈家老宅爲她祈福守孝,這是我們沈家的習俗。”
他說完這句話,眼神又掃了一眼面前的人,開口道:“奶奶才離開,我希望大家都收斂一點,我當然知道你們怎麼在背後搞小動作,但是也麻煩你們都聰明點,我的耐心很有限!”
沈周景這次是動了真怒,左茗雪感覺他摟着自己腰身的手抓得死緊,顯然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緒。
她伸手也攬住了沈周景的腰,用這種方式去安慰着他。
沈周景一直沒有說話,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這套對他來說還是很管用的。
沈家人還都站在原地,並沒有人離開也沒有人說話,顯然他們對於沈周景的警告還是很受用的,他們領教過沈周景發瘋的模樣,都有所顧忌。
他們站在病房門口,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沈周景和左茗雪離開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沈婉然纔開口說話,“好大的威風呀,大哥,你怎麼看?”
她這番話顯然是在拉攏沈琦文,奈何沈琦文對她這個三妹實在沒有什麼好感,也沒有和她聯盟的打算,所以立刻就把矛頭轉到了一旁的沈建州身上。
“我能怎麼看,我無論怎麼樣都沒有給沈周景落下把柄吧,但是建州可不一樣了,他是實打實的想要打周景,然後打到了人家老婆身上……”
沈琦文顯然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毫不猶豫地揭人家的傷疤。
“你!這是個意外,我怎麼能知道呢?”沈建州氣急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
倒是站在一旁的沈奕川說了話,“二哥,不是我說你,你真該爲自己考慮考慮,他那個老婆,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次你們的樑子算是結下了,到時候吹吹枕邊風,沈周景第一個弄你。”
“奕川說的是,這個左家大小姐確實不簡單,她在左氏是持股最多的股東,理論上她那個做總裁的大伯就是在她打工,連自己的親大伯都利用的人,嘖嘖……”
沈婉然立刻抓緊機會落井下石。
沈建州肉眼可見的慌亂了起來,他的眼神在沈家人面前轉來轉去,就是沒能發現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
沈婉然冷笑了一聲,“左茗雪不是省油的燈,沈周景就是嗎?他們夫妻兩個可是天生絕配,都不是善茬,二哥,你可別忘了,你是怎麼打到左茗雪的,你是想打沈周景,意外打到左茗雪的!”
沈婉然還是把矛頭指向了沈周景,畢竟對於沈家其他人來說,沈周景纔是最能讓他們合作起來的對象,只有他纔是最令他們忌憚的存在!
沈奕川繼續添磚加瓦,“左茗雪現在看起來還不算什麼,但是架不住她能吹枕邊風呀,你們看看他們夫妻情深的模樣,翩然那邊,我們都不用想了,肯定已經和他們穿同一條褲子了,我們難道還不合作起來嗎?就看着他們一家獨大?”
“奕川說得有道理,”沈婉然一開始就想找沈琦文合作,她是最願意合作的人,立刻就應聲附和,“我們都是兄弟姐妹,總不能讓外人佔了先吧。”
沈建州現在最怕被沈周景報復,立刻就跟了上來,“好!”
而沈琦文的眼神在周圍人臉上轉了幾轉,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你們說得對,我們和周景纔是兄弟姐妹,怎麼能讓他被外人迷惑呢,我們都是爲了他好!”
他們一家人好像是真的其樂融融起來,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竟然都變得和諧了起來。
然而諷刺的是,他們作爲一家人,對付的居然是同樣身爲他們親人的沈周景,這個世界上能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嗎?
一直在旁邊默默看戲的沈樓沒有說話,他一刻都聽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子女怎麼會變成這樣,但是身爲沈家的獨子,他早就領教過豪門的冷漠,走到這一步,還真是不意外。
沈樓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他想離開了,但又想要這麼坐一會兒,自己離開去哪裏呢?
自己的家好像不是家,但是他媽媽剛剛離開,除了回到那個沈家老宅,自己又不能去別的地方,沈樓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在這裏再坐一會兒。
他坐在走廊的座椅上,看着自己的子女爭奪家產,可以說內心毫無波動。
這就是沈家,早十幾年前,他就看透了!
“你們沈家還真是複雜,”左茗雪已經觀察了好幾天,對於沈家有了初步的瞭解,“你公開這麼對他們說,難道不怕他們在背後對你放冷箭嗎?”
“爲什麼要怕?”沈周景卻不理解左茗雪的意思,“光怕有什麼用?我也不是靠着怕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你就放心吧,我能坐上沈家第一把手,並不是因爲運氣,也不完全是靠實力,而是他們永遠都學不會什麼是團結,永遠都會在背後互捅刀子,這就是沈家。”
左茗雪覺得自己大概有些瞭解了,沈家其他人顯然也盯上了她,她當然也需要做點什麼了。
左茗雪確實不是什麼善茬,但她現在可沒有什麼想去對付沈建州的想法,這種能當面給沈周景一拳的人,總比在背後放冷箭的人要好一些。
所以左茗雪第一個目標其實是沈婉然,沈家的所有人都猜錯了。
她翻着自己面前關於沈婉然的資料,忽然就收到了江瑜年的電話。
“能出來聊聊嗎?我已經約到了冉燃。”